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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護病中的母親(陳響平)

​​ 陪護病中的母親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陪護病中的母親》中國當代作家江繼祥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陪護病中的母親

2016年,炙熱七月,一連幾天,高溫似火,室外常溫38度。患有高血壓、心臟病、腦梗和房顫等疾病的母親,終究抵擋不住高溫高熱的折磨,氣短心慌腿腳無力,又吃不進飯,沒有一點點精神,大姐打電話給弟弟說明情況後,弟弟當即開車回家準備將母親接到黃州區人民醫院。

當弟弟回到大姐家,牽着母親的手,讓母親上車去醫院時,母親卻猶豫了:「我這麼大的年紀還上個麼事醫院呢?人家不笑話?早就該回老家了。」弟弟沒有聽她的話,直接把母親引到車上。可母親在車裡一言不發,好象不是很高興。

醫院經過檢查,感覺病情比較嚴重,立即收進住院,並讓弟弟簽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天是周五,我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從微信「大家庭」朋友圈中得到的消息,在武漢上班的我,心情頓時下沉,隨即請假,駕車出發。一路開車,總是有點分心。我知道這樣影響到安全駕駛,但總是難以控制這種心理。上天保佑,我平安到達,直奔黃州區人民醫院,看着躺在床上的母親,心裡好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當天夜晚,我決定陪護母親。

細細想來,我自16歲走出家門至今30多年,從沒有這樣近距離陪護母親。此刻,城市萬賴寂靜,我斜倚在陪護床邊,近距離地看着母親。窗外,依然熱浪滾滾;室內,病友已安然入睡。母親靜靜地斜靠在病床上,想着心事,輸液的藥水順着導管緩緩滴入母親的血管。

此時此刻,看着母親這副模樣,我的心裡不時地一陣一陣地泛起酸楚,喉管發哽。母親佝僂捲曲着身體,那暗銅色的皮膚上,點綴着黑色的老年癍,就像是一片又一片彎彎的乾枯樹葉,點綴在手背的肌膚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枯枝上飄落下來。花白而零亂的頭髮,像極了故鄉山間那枯萎的茅草,尤其是那雙瘦骨嶙峋的手,很像樹林裡瘦弱的細乾柴棍,那怕是輕輕一碰就有可能斷裂。

年輕時的母親可不是這樣的啊,那是一雙靈巧的手,撐起了一家六口人的衣食住行,從早忙到晚,很少停歇。燒菜煮飯,洗漿理家,樣樣離不開她。極寒冬夜,北風呼嘯,裹雪帶雨,四面透着寒風的牆,讓人不寒而慄。我們姐弟早早縮進了溫暖的被窩,母親一個人收拾完廚房,又走進臥室,伴着那如熒光樣的煤油燈,或納底做鞋,或紡線縫衣,沒有一絲的空閒。母親就用這雙勤勞的巧手,為我們做出一雙又一雙新布鞋,縫製出一件又一件過年的新衣服,縫製出我們姐弟讀書的書包,也縫製出我們對生活的希望。

七月驕陽似火,田野一片忙碌,母親常常是忙完稻田,又要去忙地里,起早摸黑,腳不停地。一到家裡,看着飢餓和疲憊的我們,她來不及休息,歇一口氣,將從地里摘回的青菜、辣椒茄子絲瓜之類的蔬菜,在家裡彈奏起了鍋碗瓢交響曲。她手腳麻利,半小時左右就烹煮出香噴噴飯菜。「吃飯了,伢兒們!」這是我小時候聽到的最動人的聲音,最動聽的旋律。待我們吃完飯,她又要去洗衣、餵豬等等,這樣的家務每天重複,年復一年,勞累的母親很少停下坐下歇息,就象是一台勞動的機器。

鬧饑荒的日子,母親更是發揮她的聰明才智,總是變着法子讓我們吃飽。記得缺糧的時候,母親就上山采蘑菇、找地皮菜、扯芝麻葉、掐荒疏苗等等,只要能吃、能填飽肚子,她都會用她那雙手,烹製出讓我們吃得下的食物。有時候,採摘的食物量不夠,她會採取分包的方式,讓我們都能吃個半飽。

那時,父親長年在外,母親是我們家的主要勞動力,常常是剛放下田間的農活,又和男勞動力一道做地裡頭的活。插秧、割稻、捆草頭、打稻場,晚上加班脫粒到深夜,每樣都不少。由於母親爭強好勝,每年春播和雙搶後先進評選,母親總是名列其中。我想,母親的腰應該就是那時插秧、割稻彎成這樣的;這雙粗糙而枯乾的手,就是她多年洗衣、煮飯、割谷、種稻、紡織……才瘦成這樣的。可以說,母親今天的衰弱,就是因為撫育我們成人,耗費心血,才日漸衰老成這樣的。

然而,母親並不想圖我們什麼回報,總是處處替我們着想。下午輸完液後,母親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她說:「這下全好了,腿能動了,也能下地走路了,我們明天出院要不得?」我們當然不答應,我知道她這是怕我們花錢,就勸慰她「安心治病,醫生說病情只是暫時控制,還得觀察一周」。

她一聽,就着急地說:「麼要得這多天?那該要花幾多錢啊?」節儉了一輩子的母親再怎麼說,我們當然不能聽她的,就一邊安慰她安心治病,一邊跟她說說話,轉移話題。

夜深了,我一邊用手機敲打着這些文字,一邊觀察着母親的一舉一動。凌晨兩點,只見母親慢慢起床,拿着自己的外套,找大門的出口,說是要回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但她知道這裡不屬於她。我說,我們現在是在醫院,你還在治病。

「那麼辦呢?我這是麼樣地呢?你姐他們都到那裡去了呢?」母親就這樣喃喃自語反覆地問自己。我一再跟她解釋,這是在醫院,她聽了之後,又想了想:「這是那裡啊?」一時又糊塗了起來。

我想,母親已經是間隙性神智不清,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是夜晚還是白天。這讓我回想起12年前病重時的父親,也是這樣的神智不清,一人坐在病床上不停地用手撕紙,沒過幾天,父親就逝世了。想至此,我越是擔心,生怕這枝枯葉那天會掉下來,隨風飄逝。寫到這裡,我忽然想起最近讀到的一首詩《背着母親去看病》

我不敢快跑。我生怕,

一閃失,顛破了,

趴在我背上的一片枯樹葉。

我不敢放慢腳步。

我更怕,怕半路有風,

吹走了母親。

午夜,潔淨的液體仍在緩緩地滴落,似是我心底感激母親的淚滴。母親,真的惟願母親在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下能早日清醒、早日康復。再好好地多活幾年,讓我們做兒女的再好好地儘儘孝心,讓我們能有機會好好地陪護。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1]

作者簡介

江繼祥,筆名大江東去、江影沉香、江晚莫愁;網絡詩人,發表詩歌七百多首,擅長寫舊體詩;業餘作家,發表散文、短篇小說等四十餘篇,有一部長篇小說發表;高級工程師,在國家和省級期刊發表論文三十多篇。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