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與等待(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閱讀與等待
來自各方的消息表明疫情遠沒有結束,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專家預測今年有可能發生大的洪水,有經驗的農民說今年的地不好種。
地球與地球上的生命都在經受嚴酷的考驗。
網上看到沒有遊客造訪的動物園內猩猩變抑鬱了,沒有了以往上竄下跳的活潑勁兒。飼養員給猩猩放視頻,讓它們通過視頻看到自己的同類,以緩解孤獨。
此刻,連猩猩都抑鬱了,況乎人呢?
4月8日,武漢解封,街上有人瘋狂鳴笛,笛聲嚎啕。
曾經北方只處在這場疫情之痛的末梢,而今黑龍江卻成重災區。
哈爾濱這邊近兩天大家都在傳富力江灣的事,人們關注的是那幾個被感染者都去過哪些地方,接觸了多少人?街頭巷尾和微信里人們七嘴八舌的很熱鬧,像在講一個有點狗血的故事。
富力江灣離我們住的小區僅隔兩條街,消息一經傳出,再加上之前撤掉的圍擋重又豎起,人們又變得緊張兮兮。
路過緊鄰公路大橋的新橋小學,校園內空無一人,操場上只有榆樹投下的凌亂的影子。寂寞的校園至今等不到孩子歸來的確切消息。
小侄程程在家上網課上的不耐煩,現在一心盼開學,盼着能像從前那樣每天跟小夥伴開心地黏在一起。
一晚,雨夾雪,路燈下,濕漉漉的街道泛着清冷的光,戴紅袖標站崗巡邏的人穿着軍大衣還在堅守陣地。離陽台最近的那棵高大的楊樹掛了一樹毛毛狗,頂着雨珠在風中顫顫抖動,乍看像滿樹花開。雨夾雪的夜,只有這棵樹看上去是暖融融的。
4月12日,大哥發來小視頻,他一個人去墓地給公公婆婆掃墓,墓地里空蕩蕩不見人影,只有過於刺眼的陽光俯視着墓地的靜默。大哥說過年和清明的時候縣裡不允許去墓地祭掃,一直等到這時候才來墓地。大哥把公公婆婆的墓碑擦的很乾淨,並在墓碑下方擺上了水果、點心和一束花。
大哥說他看新聞了,哈爾濱挺讓人擔心,囑咐我們沒事兒儘量少出門,自己還得多注意防護。
沒事兒在家亂翻書,從書架上找出村上春樹的幾部作品從頭讀起。
從1979年以《且聽風吟》出道至今,村上春樹已堅持寫作40年。去年的1月12日,在他70歲生日那天,村上給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是:早晨4點起床,寫作5、6個小時,然後跑了6英里並遊了泳。
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樹至今仍嚴格堅守着自己的寫作信條,哪怕已年逾古稀,卻從未改變。有人說他自己就是自律的化身。在參與錄製一個電台節目時,村上表示自己要寫到90歲,也就是定一個小目標,再寫它個20年!
他是為寫作而生的人,拼盡全力,撲進村上獨特的文學世界。通過閱讀他的作品,感覺他的一生都在為寫作而準備,為寫作不斷蓄積着能量。有人說村上春樹從未衰老,甚至還帶有幾分青春和浪漫。這一點不論是讀他的早期作品,還是讀最新長篇《騎士團長殺人事件》,你都會深有體會。
讀村上讀得兩眼發花,抬眼望向窗外,窗外林立的腳手架和防護網齊齊遮擋住視線。本次樓外牆體保溫改造輪到我們這片老樓區,很快工人們支起鋼管腳手架,拉起黃綠條格尼龍防護網,這下人呆在家中更像一隻被囚禁的鳥。忍不住羨慕起樹林和山林中的鳥,羨慕它們想去哪兒去哪兒。天生沒有翅膀的人類,只能藉助飛行器,藉助想象,藉助網絡,藉助自己的夢,完成心中的飛翔。
昨天看到連翹初綻,柳芽新發,草尖兒觸到掌心,酥酥癢。就快到穀雨,可春天還沒在人們心頭落定。
夜裡躺在床上聽到蚊子叫,起初以為是幻覺,再聽還有那熟悉的嗡唱。蚊子像是搶在春天之前到來。
這場疫情,讓平常的景象變得不再平常。城市失血過多,有氣無力。疫情之後的生活會怎樣,讓人心裡沒底。
要怎樣生活下去,此時有人陷入迷茫,像被困在騰起濃霧的大山中。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