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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浙源最好的年紀(江錦靈)

遇見浙源最好的年紀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遇見浙源最好的年紀》中國當代作家江錦靈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遇見浙源最好的年紀

我要去見一位閨女。閨女悠然在婺源的邊界。

熟悉的身體,放逐陌生的土地,任鼻息與風交流,目光與雲端調情,管不住的靈魂,時而開小差,隨它去吧。周身的空氣腳下的大地是天然的舞池,每一處毛孔每一個細胞都注入了音符,感官和肌肉被古樸的旋律捆綁。這三十幾個小時,我甘願淪為自然的囚徒,像浙源一樣。

在響噹噹的婺源,有一個極不起眼的鄉鎮——浙源。吳楚分源的界碑作證,此乃一片處女地,是婺源家庭中的小女,養在深閨人未識。

終於逮到一個得見芳容的機會,緣於一次採風。當地部門也出於想把女兒嫁出去的心理,一次非正式的旅行就成行了。

村莊山頂臥,是一種堅守

「嗨!一座村莊!竟然有座村莊!」 行走在隊伍前頭的友人不禁大呼小叫。定是穿越了,若非手機適時提醒。

拾着樸拙粗礪的石階而上,古村早已在山頂迎候。那是一個獨立王國,每個村民都是自己的王,每一塊梯田,每一飲山泉,每一拔蘿蔔,都是蒼天的饋贈。

老天真不公平,獨獨把這個村子和居民甩在時代的後頭;老天其實很公平,獨獨呵護其本色與安寧。老天有時也很矛盾,時不時地許個適當的時間適合的人群,與此村邂逅;順便也讓村民見識誤入桃花源的人群,呼吸一下所謂現代氣息,那怕很刺鼻。

如果用步履虔誠,陽光會一路相隨,陪伴的還有鳥鳴花香。或許,偶有藤蔓挽留你的腳步,不要訝異,更勿粗暴扯斷踢開,用你溫柔的手,提攜一二,前途即可邁進。

沒有鑼鼓喧天的迎送,倒不乏山泉的汩汩纏綿,帶着陽光的明朗,帶着青草的潤澤,潛入耳畔,拎起聽覺神經,捻挑出柔美樂章。

柴火堆依偎牆根,陽光把它們洗了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土雞徜徉弄巷,叫喚千年不變的調子,外人聽來,仿佛從溪水裡打撈起的音符,晾曬在路人的視線纖維間。

水車橫在屋樑,多餘的瓦,壘在院子的角落。一座木橋把房屋和農田巧妙溝通。山泉從下面緩緩流淌,大地恍如一把大琴,無論水、風、陽光、腳步……都能演繹出美妙的旋律。

房屋隨心所欲地分布,走進去千迴百轉。若置身村外,立於高處,攝入眼底的將是一幅諧趣的村居圖,如大地中長出來的。

墓碑鋪成路,是一種回歸

殘損的墓碑低眉順眼成一塊普通的山路石,與前後的石塊和兩邊的草土接合得渾然天成。誰還忍心用腳尖或器械摳一摳、撬一撬?

平常認為不可褻瀆的墓碑,是祖輩曾歷人間的冷硬證據。在此地,卻由肅立轉為臥躺,即便不奢求後輩的頂禮膜拜,至少也勿被踐踏在腳下吧?而浙源人不這麼認為,踩踏墓碑往來,習以為常。

墓碑靜靜躺在青山秀水之間,先輩的魂靈依然伴隨和參與後輩人的煙火人生。

第二天上午,上了鄭公山,又發現墓碑,臥躺在田埂。殘碑鑲嵌成跳板,下面是清冽的山泉水,潺潺流溢。我細辨過,不少鑲嵌在大地肌理的墓碑,堪稱古董。在碑面捕捉到貌似「光緒」等字樣,應不像有人惡作劇,仿古作假,向大自然找茬、與異鄉人調侃。

當地人看來,低到塵埃里的墓碑,毫不顯眼,或見怪不怪。只是尋訪探幽的我們,目光賊亮,難免遐想一把。鄉民一年四季踩在腳下,踏在祖祖輩輩的脊樑上謀生度日,過客們斷不能以世俗眼光去衡量與生命相連與自然吻合的價值。

墓碑只是人類生命在世間走過一遭的見證,與大自然相比,何足掛齒?與其一塊塊刺入大地胸膛、一列列兀立在獵獵風中,既費材料,又占地方,倒不如鋪成堅實路基,或乾脆譜成路的一枚音符,任後人行走,古典的旋律蔓延在腳下。墓碑鋪成路,也算是一種回歸。

生命不要刻意以墓碑的方式粗礪告知後人「到世間一游」。墓碑鋪成路,來於斯,歸於斯,何等灑脫自然。生死證據都可任意「踐踏」,何況生活中的小恩小怨,值得縈掛心頭嗎?

柴火堆成詩,是一種閒適

「小江,幫我拍張相。」

從浙嶺下來,到一戶農家,同行的丁主席突然叫住我。倏而,略微發福的他就蹦達到柴火堆。「咔嚓」了幾個鏡頭,又把手機遞給旁邊的小陸:「幫我和小江合張影。」其實,我們卻分立在柴火堆的兩旁。

這是我至今見到的最具詩意的柴火堆。一截一截的圓柱形小木段,疏密有致地壘起,守望在院子一角,呈倒陀螺狀,上頭覆蓋乾淨的稻草,仿佛戴了一頂素雅氈帽。

站在不遠處打量,柴火堆肌理清晰、稜角分明。每根木段長半尺多,直徑約兩寸,青皮白心,在暖暖的陽光下,散發特有的木質清香,鼻子忍不住湊近,再湊近,嗅了又嗅,恨不得把這一摞木段的香味壓縮打包,收納進肺腑的文件夾。

走過另一戶人家,有倚在牆根的柴火堆,雖談不上多麼優美,卻也方正有型,獨享一份寧靜。圓狀的小段如同一個個象素,縝密明朗,綴成耐人尋味的畫面。方中有圓,圓外有方,頗具古典哲學的意味,又像一首首格律詩。

行走在浙源,幾乎各家各戶都有一兩處柴火堆,往往被遊人忽視,或杵在院落,或緊貼牆根,仿佛隨時待命,這是審美價值與實用價值的巧妙融合。可能浙源人自身都不知曉:這片土地不僅只有田園屋橋能詩情畫意,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連的柴火堆,也如一首首雋永的小詩,吟誦在鍋碗瓢盆的日子裡。

返回的途中,才想起「詩意浙源」這個廣告語並非任性。柴火堆,浙源人需要!燒菜做飯需要!點燃寧靜一隅的溫馨,接續炊煙裊裊的鄉愁鄉情,也需要!

身為「最美鄉村」中的一員,如果缺了柴火堆,或許少了一個重要元素。當有機會漫步在浙源,千萬別錯過眼前的、腳下的或許在世人看來毫不起眼的柴火堆。看到它,你定會感受到別樣的溫暖,那怕在凜冽深冬,也能詩意如春。

一開始,我們就登上浙嶺,看到吳楚分源的界碑,分不清是我們穿越至歷史深處,還是歷史穿越到我們中間。整個浙源,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浙源,與婺源只差一個字的距離,流淌着最根本的「最美鄉村」基因。

臨別時,當地友人告知:過幾年,浙源也將被開發,就像閨女總要出嫁。我們有幸,在她最好的年紀,與她相遇。[1]

作者簡介

江錦靈,中國教師書畫院會員,江西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