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程處士 王績
原文
譯文
人生百年,世事紛亂繁多,讓人憂愁思慮不盡。
陽光任意的灑落在世間,河水憑着心情隨意流淌。
禮樂拘禁住了姬旦,詩書束縛住了孔丘。
不如枕在高高的枕頭上,時時求得長醉以消除愁悶。
賞析
此詩題為贈人,實為敘志詠懷,是他的精神世界的寫照。此詩通過譏嘲周公、孔子和嚮往自由的表述,表現出作者對現實的不滿,只好向醉中逃避。
首二句,先寫「百年」,次寫「萬事」,以「百」、「萬」兩個約數接「擾擾」、「悠悠」,且以表示內在感情的「長」、「悉」相銜接,概括了時間、空間和人事的紛繁,顯示出詩人厭煩塵囂、追求解脫的心理。由於詩人在現實中到處碰壁,鬱郁不得志,以致「才高位下,免責而已。天子不知,公卿不識,四十五十,而無聞焉」(《自撰墓誌》)。因此,他不得不對自己原先以正統儒者自居,以周公、孔子為楷模,積極用世的人生態度進行深刻反思。
反思的結果,使他覺悟到:正是「禮樂」囚禁了「姬旦」,「詩書」縛住了「孔丘」。囚禁、束縛二句,在前兩句的映襯對比下,顯得分外強烈、沉痛。日出日落尚且可以隨意自然,洋洋河水尚且可以任情東流,不必說是人了。自然是不必要既受禮樂的束縛,又受人事的拘牽,在憂生嗟世中作徒然的努力了。「日光」、「河水」一聯,詩人以自然的景象與不自由的自我進行對比,至「禮樂」、「詩書」一聯發而為憤激語。詩人決心皈依自然,過清靜無為的生活。而皈依自然,歸隱田廬,不僅永遠做不了聖人,還必須放棄一整套與正統儒家思想相關聯的處世準則。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確立一種新的價值取向來對抗社會,以取得心理上的平衡。這種新的價值取向就是睡與醉。
「不如高枕枕,時取醉消愁。」睡,代表不以世事為念的生活;醉,意味着對社會的消極反抗。這也就是詩人在《田家三首》《醉後》《過酒家五首》中所說的:「阮籍生涯懶,嵇康意氣疏」、「阮籍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眼看人盡醉,何忍獨為醒?」史載王績嗜酒,為六合縣丞,即因嗜酒被劾去職。《全唐詩》今存王績詩一卷,多繞酒氣。不僅是里多次出現「酒」和「醉」等字眼,其詩題中亦多「酒」字。雖篇篇有酒,但無一醉語。
就這首詩而論,表現出的,不僅有他所企慕的阮籍、陶潛的蕭疏曠達之風,而且以自然的語言,遒健的氣概,滌淨初唐排偶板滯之習,與他著名的《野望》諸詩一起,透露出唐詩未來的新曙光。
創作背景
這首詩具體創作時間不詳。在隋、唐兩代都曾出仕的王績,早年曾有襟懷抱負。自謂「弱齡有奇調,無事不兼修」,「明經思待詔,學劍覓封侯」(《晚年敘志示翟處士》)。但在隋唐之際的亂世,他所期待的詔書始終沒有到來,「覓封侯」更談何容易。中年逢喪亂後,便絕意仕進,歸隱田廬,過他「置酒燒枯葉,披書坐落花」(《策杖尋隱士》)的生活去了。這首詩也是這一時期他的精神世界的寫照。
簡析
《贈程處士》是一首五言律詩,此詩題為贈人,實為敘志詠懷。詩中通過譏嘲周公、孔子和嚮往自由的表述,表現出詩人對現實的不滿,只好向醉中逃避。全詩語言自然,氣概遒健,滌淨初唐排偶板滯之習,透露出唐詩未來的新曙光。
王績
王績(約590~644),字無功,號東皋子,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人。隋末舉孝廉,除秘書正字。不樂在朝,辭疾,復授揚州六合丞。時天下大亂,棄官還故鄉。唐武德中,詔以前朝官待詔門下省。貞觀初,以疾罷歸河渚間,躬耕東皋,自號「東皋子」。性簡傲,嗜酒,能飲五斗,自作《五斗先生傳》 ,撰 《酒經》 、《酒譜》 。其詩近而不淺,質而不俗,真率疏放,有曠懷高致,直追魏晉高風。律體濫觴於六朝,而成型於隋唐之際,無功實為先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