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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

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出自宋代吳文英的《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1]

門隔花深夢舊遊。夕陽無語燕歸愁。玉纖香動小簾鈎

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目錄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我的夢魂總是在舊夢中尋游,夢境中我又來到當年的庭院,深深的花叢把院門遮掩住了。斜陽默默無言地漸漸向西邊沉下去,歸來的燕子也沉默無言,仿佛帶着萬般憂愁。一股幽香浮動,她那雙帶有香味的白皙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拉開了小小的幕簾。

悠悠的柳絮無聲墜落,那是老天爺為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滴下的行行熱淚。月光被浮雲輕輕地遮掩住,那是因為含羞而擋住了淚眼,料峭的春風吹拂臉面,淒涼冷清的勢頭簡直就像秋天一樣。

注釋

門隔花深:即舊遊之地,有「室邇人遠」意。夢魂牽繞卻比「憶」字更深一層。

夕陽:連「燕」,用劉禹錫「烏衣巷口夕陽斜」詩意。燕子歸來,未必知愁;但人既含愁,覺燕亦然。且人有阻隔,而燕沒遮攔,與上句連;就上片結構來說,又只似一句插筆。

玉纖:指女子的纖纖玉手。

小簾鈎:指女子用手摘下簾鈎,放下帘子。

臨夜:夜間來臨時。

賞析

這首懷人感夢的詞,借夢寫情,更見情痴,寫得不落俗套。 [2]

「門隔花深」,指所夢舊遊之地。當時花徑通幽,春意盎然。詞人說:不料我去尋訪她時,本擬歡聚,卻成話別。為什麼要離別,詞中沒有說明。「燕歸愁」,仿佛同情人們離別,黯然無語。不寫人的傷別,而寫慘澹的情境,正是烘雲托月的妙筆。前結「玉纖香動小簾約,」則已是即將分手的情景了。伊人縴手分簾,二人相偕出戶,彼此留連,不忍分離。「造分攜而銜涕,感寂寞而傷神」(江淹《別賦》)。下片是深入刻畫這種離別的痛苦。  

下片是興、比並用的藝術手法。「落絮無聲春墮淚」,兼有兩個方面一形象,一是寫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柳永《雨霖鈴》),寫離別時的吞聲飲泣。這裡略去了。絮花從空中飄落,好象替人無聲墮淚,這是寫春的墮淚,人亦包含其中。「行雲有影月含羞」,和上句相同,也是一個形象體現為兩個方面:一是寫人,「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韋莊《女冠子》),是寫婦女言別時的形象,以手掩面,主要倒不是含羞,而是為了掩淚,怕增加對方的悲傷。同時也是寫自然,行雲遮月,地上便有雲影,雲遮月襯出月含羞。劉熙載說:「詞之妙,莫妙於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藝概·詞曲概》)此詞「落絮」、「行雲」一聯正是「寄言」。表面是寫自然,其實是寫情。詞人把人的感情移入自然界的「落絮」「行雲」當中,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而大自然的「墮淚」與「含羞」,也正表現了人的離別悲痛的深度,那說是說二人離別,連大自然也深深感動了。這兩句把離愁幻化成情天淚海,真乃廣深迷離的至美藝術境界。「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九歌·少司命》),「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杜甫《夢李白》)。這種黯然神傷心折骨驚的離情別緒,怎麼能忘懷呢!有所思,故有所夢;有所夢,更生思緒。無晝無夜,度日如年,這刻骨相思是夠受的。如此心境,自然感覺不到一絲春意,所以臨夜東風吹來,比蕭瑟淒冷的秋風更不堪忍受了。這是當日離別的情景,也是夢中的情景,同樣也是此日夢醒時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悽然如秋的話,詞人因離愁的濃重,他的主觀感覺卻把它倒轉過來。語極警策。  

春夜風冷,是自然現象;加上人心淒寂,是心理現象,二者交織融會,釀成「東風臨夜冷於秋」的蕭瑟淒冷景象,而且這種氛圍籠罩全篇,此為《浣溪沙》一調在結構上的得力之處。

吳文英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致,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