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六月二十日夜渡海》注釋

蘇軾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元符三年（1100）渡海北歸時作。此為蘇軾貶謫生涯的小結。查慎行《初白庵詩評》卷下：「前半四句，俱用四字作疊，而不覺其板滯，由於氣充力厚，足以陶鑄熔冶故也。」紀昀曰：「前半純是比體，如此措辭，自無痕跡。」（《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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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參橫斗轉欲三更，苦雨終風也解晴。

雲散月明誰點綴，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餘魯叟乘桴意，粗識軒轅奏樂聲。

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

注釋

參橫斗轉：參星與北斗星位置已轉移，指夜深。曹植《善哉行》：「月沒參橫，北斗闌干。」

終風：終日之風，見《詩·邶風·終風》「終風且暴」毛傳。後多指大風、暴風。

「雲散」二句：《世說新語·言語》：「司馬太傅齋中夜坐，於時天月明淨，都無纖翳，太傅嘆以為佳。謝景重在坐，答曰：『意謂乃不如微雲點綴。』太傅因戲謝曰：『卿居心不淨，乃復強欲滓穢太清耶！』」《東坡志林》卷八亦節引此語，並云：「乃知居心不淨者，常欲滓穢太清。」以上二句實乃自喻本質清白，而不幸為他人所誣陷，今終真相大白。

「空餘」句：作者有《千秋歲·次韻少游》詞云：「吾已矣，乘桴且恁浮于海。」語本《論語·公冶長》孔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魯叟，指孔子。桴，木筏。

「粗識」句：軒轅，即黃帝。《莊子·天運》：「（黃）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此謂初步懂得時局盛衰與樂理相通，乃自然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