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流逝的时光(钓秋)
作品欣赏
追致那些流逝的时光
一不经意,时光狂奔而去,除了回忆,很多事物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就好比春天夜晚的一场狂风暴雨,梦醒时,记忆中有雷鸣雨滴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膜处,轻轻响,而雨水冲刷后的地面,一片洁净。
记忆,往往也会骗人。
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常常选择性地记住了某些事情、某些细节、某些人。而大多数的事件,犹如一个精彩绝伦的连续剧中的一些娓娓道来的情节,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真实存在过,只是看过之后的我们,往往忘记了它们。即使是必备的一条暗线,或者铺垫,也在高潮迭起中,成为那些模糊不清的背景图,忽略在我们的记忆当中。
这样,文字在此刻,就成为一种载体。
记日记,可以留下当时当景,可以是种发泄,也可以是种宣告一一哪怕只是面对自己!
从小,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或者是性格使然,面对话不投机的人,清高地宁愿咬紧牙关,一字不吐。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显然过于孤傲了点。更何况,有很多想法,只能对自己说,只能,默默自己去消化。
小学时就开始记日记。
那时候没有自己可以上锁的箱柜,很怕日记被大人们看到,于是言不由衷地写了很多违背自己真实思想的东西,虚伪得像喊口号一般。
这样的东西居然写了三本。
当如今翻看这三本日记时,自己都不忍直视,后来看得甚至与其这样虚伪地记录,真不如把那些时间用来发呆。
毫不犹豫,我快速地撕碎了三本日记,快速地扔进垃圾桶,长长地吁一口气,似乎,就此扔掉了人性中的虚假。
如果不能真实,仅仅为了博取他人的认可,仅仅为了获得他人的另眼相看,这样的生活,该活得多么压抑而又可笑?
每个人,总有或多或少的秘密,需要藏起来。有的时候是要对某个人藏起来,有的时候是要对某些人藏起来,有的,甚至要对自己藏起来,触摸不得,会痛,或者是会受伤,或者是窃喜,不能昭示于人,也可能,仅仅是触摸不得。
触摸不得的,往往在多年以后,再回望时,发觉,不过是青春时的惘然罢了。有些事,随时光冲洗,当年再怎样撼动自己的,都可能成为嘴角终于释然的一抹笑意。
你终于释怀了,带着年龄赋予给你的那些沧桑,那些洗礼,那些人生的总结,那些欢喜或者悲催。
灵魂走在似曾相识的那条时光隧道里,在某个转角,碰到曾经迷失的自己,双手捧着一个秘密,左顾右盼,这样的时刻,你可以从容走上前,抚摸着曾经的你,轻笑,叹息,亲啊,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
日记,不过是个安慰!
多年前,安慰无法排解的忧伤、悲催、愤懑、欢喜、惊叹、激动、雀跃;事隔多少多少年后,只能安慰记忆!
而青春,因为有了记录,显得尤为悠长且绵延。
在春光不太明朗的四月的一天,恣意地翻弄我一直不忍抛弃的旧物,犹如惊动了一个多年沉睡不醒的旧梦。
才发现,梦里色彩斑斓。
梦中,有一个女孩子,扎着浓密的马尾,脸上,满是不符年龄的忧愁。
也才发现,曾经多才多艺的我,用青春无敌的生涩笔墨,给如今的自己,留下了多少值得一赞的回答。
我想,人的一生,在你走过的每一寸光阴里,总有些令你动容的时候,而且是你自己以你特有的方式令你动容,那就值得骄傲吧!
可以清楚地记得,曾经多么热爱绘画。
所以曾如此认真地做着笔记。所以在每一个笔记本里,处处有随手留下的钢笔画。
那个坐在窗前,头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尽管有着与生俱来的忧郁,心里却飞翔着一个梦,轻舞飞扬。
梦飞得很远,远到已经看不清楚面目,好似放飞的风筝,飞得高了点,线已经承受不住风的拉扯,断掉了,风筝飘向了远方,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
其实,风筝线并不是握不住。而是自己后来已不再努力!
一个人要想实现梦想,很多因素也许是制约,但有的时候,持之以恒更为重要。
正如对于扎着马尾的那个女孩子,终于没有继续坐在窗前执笔绘画,完全是因为窗外有了其他的诱惑,女孩子放下了手中彩色的笔,不声不响走了出去,可能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不知道走了多少年,随性的女子回头张望,发现坐在窗子里的自己,一脸甜笑。
我明白,人不能过于贪心。如果你想要走出去,去追逐前方吸引你的另一个景区,你或者,就只能放弃窗子里面的东西。这不乏有找借口的因素在内,但当你无法说服自己时,找借口可以让自己将错就错地释怀。
原来很多时候,不是梦太遥远,而是我们并不执着。
不执着有双重意义,一是你并不足够去强烈地想要实现,二是你就是不执着。
执着也好,不执着也罢,都在于自己的随心而动。
我很敬重执着的人。执着的人认定一个目标,就不再左顾右盼,一直向前,无论最终能不能到达目的地,精神都不容置疑。
我却执着于自己的心动。
你不能说随性就不够完美。
前两天看到有篇写曾经的一个名主持人朱丹的文章,说她曾经在扮演主持人的角色里迷失了自己,最后已经大红大紫的她坚定地辞掉主持人工作后才发现,随性的生活,更让她能够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人最终追求的是什么?
执着?或者随性?
都是自己的自由!
我则认为:心灵上的自由,才是人最终追求的目标。想执着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执着下去的自由;想随性就可以毫无阻碍地随性的自由!
当屋外徐徐吹来各种花香的四月的这一天,不想出门的自己,翻出这些犹如古董的日记、还艳丽如新的明信片、青涩的绘画、充满各种情怀的信件、泛黄的老照片、当初以各种形式汇集的邮票时,仔细思索一个问题,经过这么多年后,窗外的自己在面对坐在窗子里的那个自己时,心灵是不是自由的呢?是不是可以回应窗子内的那个自己一个最舒心的甜美笑容呢?
有没有甜美的笑容?多年后的自己立于窗前,反复思考这个命题。那些带着历史痕迹的东西,在看的时候,令自己忍俊不住地发笑。内心深处的轻松,给出了最满意的答案。
有些如老古董一样的物件,不仅仅记录了一件事的开始,有时也承载了一种结果。可以让人想起一个完整的故事。
第一次走进银行,那时候还是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还清楚记得是在南门关的那个地方,连当时银行周边的场景也记得清清楚楚。
走进去,踮起脚尖把一元钱递向柜面工作人员,那个女柜员问:“存吗?”
我怯怯点头。
女柜员又问:“存活期还是死期?”
我听成了“存五期还是四期”,也不敢问五期四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区别,只悄悄在心里盘算着想五期要多点,于是很肯定地对柜员说:“五期!”
女柜员显然听成了"活期”,于是我有了第一张活期存折。
记得就那样我东一点西一点地存,也不记得存了多久,居然存了七十多元,在那个时候,这可是笔巨款。记得当时父亲月工资仅二十元左右。后来母亲知道了,向我“借”了这笔钱,起了很大的作用。一一当然,这一借,有去无回!
我们很多人,当年或扎着马尾、或青丝绕肩、或留着平头蕴着小胡须,坐在各自的窗子前,带着各自不同的目光望向窗外,急切或是从容地搜寻各自的方向。有的人找到了目标,有的人毫无方向。无论哪一种,每个人都必须起身走出去。找到目标的人说不定走着走着路就不通了,进入了死胡同;而起先没有目标的人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找到了方向,目的地清晰明朗。
谁又说得清呢?
青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需要摸索及实践的过程。
路走得通走不通,有没有弯路,不在于最初选择的对与错,在结果没显现时,你的心不是一直都揣着梦想吗?
正如这些已经有些霉味的信件,如今看起来,它们就是一堆记忆,摆在你面前时,看到其中的某段话,你可能都不再记得当初怎么会如此幼稚。而在当初,它们却是你天天在等待的一个结果!
一个结果,有时远在天边,象一抹彩色云霞,你追啊追啊,她总在远方,永远在眼前,却永远隔你很远;有时近在咫尺,推开窗,伸出手就可以够到!
“我们徘徊在林间,寻找美好的回忆,寻求未来的踪迹。”
徘徊在时光的树林里,一不经意,我们就走过了那些青涩的年华,走过了那些萌动的岁月,走过了,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日日夜夜春去秋来,也走过了,那些带着陈旧色彩的小物件所承载的所有故事所有回忆![1]
作者简介
钓秋,女,原名赵安兵,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