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俠女
聊齋志異·俠女出自《聊齋志異》,簡稱《聊齋》,俗名《鬼狐傳》,是中國清代著名小說家蒲松齡創作的短篇小說集。全書共有短篇小說491篇。題材廣泛,內容豐富,藝術成就很高。作品成功地塑造了眾多的藝術典型,人物形象鮮明生動,故事情節曲折離奇,結構布局嚴謹巧妙,文筆簡練,描寫細膩,堪稱中國古典文言短篇小說之巔峰。聊齋,是蒲松齡的書屋名;誌異,有記錄奇異事件的意思。 [1]
目錄
原文
顧生金陵人,博於材藝,而家綦貧。又以母老不忍離膝下。惟日為人書畫,受贄以自給。行年二十有五,伉儷猶虛。對戶舊有空第,一老嫗及少女稅居其中,以其家無男子,故未問其誰何。一日偶自外入,見女郎自母房中出,年約十八九,秀曼都雅,世罕其匹,見生不甚避,而意凜如也。生入問母。母曰:「是對戶女郎,就吾乞刀尺,適言其家亦止一母。此女不似貧家產。問其何為不字,則以母老為辭。明日當往拜其母,便風以意,倘所望不著,兒可代養其老。」
明日造其室,其母一聾媼耳。視其室並無隔宿糧,問所業則仰女十指。徐以同食之謀試之,媼意似納,而轉商其女;女默然,意殊不樂。母乃歸。詳其狀而疑之曰:「女子得非嫌吾貧乎?為人不言亦不笑,艷如桃李,而冷如霜雪,奇人也!」母子猜嘆而罷。
一日生坐齋頭,有少年來求畫,姿容甚美,意頗儇佻。詰所自,以「鄰村」對。嗣後三兩日輒一至。稍稍稔熟,漸以嘲謔,生狎抱之亦不甚拒,遂私焉。由此往來昵甚。會女郎過,少年目送之,問為誰,對以「鄰女」。少年曰:「艷麗如此,神情何可畏?」少間生入內,母曰:「適女子來乞米,雲不舉火者經日矣。此女至孝,貧極可憫,宜少周恤之。」生從母言,負斗米款門,達母意。女受之,亦不申謝。日嘗至生家,見母作衣履,便代縫紉,出入堂中,操作如婦。生益德之。每獲饋餌,必分給其母,女亦略不置齒頰。母適疽生隱處,宵旦號啕。女時就榻省視,為之洗創敷藥,日三四作。
母意甚不自安,而女不厭其穢。母曰:「唉!安得新婦如兒,而奉老身以死也!」言訖悲哽,女慰之曰:「郎子大孝,勝我寡母孤女什百矣。」母曰:「床頭蹀躞之役,豈孝子所能為者?且身已向暮,旦夕犯霧露,深以祧續為憂耳。」言間生入,母泣曰:「虧娘子良多,汝無忘報德。」生伏拜之。女曰:「君敬我母,我勿謝也,君何謝焉?」於是益敬愛之。然其舉止生硬,毫不可干。
一日女出門,生目注之,女忽回首,嫣然而笑。生喜出意外,趨而從諸其家,挑之亦不拒,欣然交歡。已,戒生曰:「事可一而不可再。」生不應而歸。明日又約之,女厲色不顧而去。日頻來,時相遇,並不假以詞色。少遊戲之,則冷語冰人。忽於空處問生:「日來少年誰也?」生告之。女曰:「彼舉止態狀,無禮於妾頻矣。以君之狎昵,故置之。請更寄語:再復爾,是不欲生也已!」生至夕,以告少年,且曰:「子必慎之,是不可犯!」少年曰:「既不可犯,君何私犯之?」生白其無。曰:「如其無。則猥褻之語,何以達君聽哉?」生不能答。少年曰:「亦煩寄告:假惺惺勿作態;不然,我將遍播揚。」生甚怒之,情見於色,少年乃去。一夕方獨坐,女忽至,笑曰:「我與君情緣未斷,寧非天數。」生狂喜而抱於懷,欻聞履聲籍籍,兩人驚起,則少年推扉入矣。生驚問:「子胡為者?」笑曰:「我來觀貞潔人耳。」顧女曰:「今日不怪人耶?」女眉豎頰紅,默不一語,急翻上衣,露一革囊,應手而出,而尺許晶瑩匕首也。少年見之,駭而卻走。追出戶外,四顧渺然。女以匕首望空拋擲,戛然有聲,燦若長虹,俄一物墮地作響。生急燭之,則一白狐身首異處矣。大駭。
女曰:「此君之孌童也。我固恕之,奈渠定不欲生何!」收刃入囊。生曳令入,曰:「適妖物敗意,請俟來宵。」出門徑去。次夕女果至,遂共綢繆。詰其術,女曰:「此非君所知。宜須慎秘,泄恐不為君福」又訂以嫁娶,曰:「枕席焉,提汲焉,非婦伊何也?業夫婦矣,何必復言嫁娶乎?」生曰:「將勿憎吾貧耶?」曰:「君固貧,妾富耶?今宵之聚,正以憐君貧耳。」臨別囑曰:「苟且之行,不可以屢。當來我自來,不當來相強無益。」後相值,每欲引與私語,女輒走避。然衣綻炊薪,悉為紀理,不啻婦也。
積數月,其母死,生竭力葬之。女由是獨居。生意孤寢可亂,逾垣入,隔窗頻呼,迄不應。視其門,則空室扁焉。竊疑女有他約。夜復往,亦如之。遂留佩玉於窗間而去之。越日,相遇於母所。既出,而女尾其後曰:「君疑妾耶?人各有心,不可以告人。今欲使君無疑,烏得可?然一事煩急為謀。」問之,曰:「妾體孕已八月矣,恐旦晚臨盆。『妾身未分明』,能為君生之,不能為君育之。可密告母覓乳媼,偽為討螟蛉者,勿言妾也。」生諾,以告母。母笑曰:「異哉此女!聘之不可,而顧私於我兒。」喜從其謀以待之。又月余,女數日不至,母疑之,往探其門,蕭蕭閉寂。叩良久,女始蓬頭垢面自內出。啟而入之,則復闔之。入其室,則呱呱者在床上矣。母驚問:「誕幾時矣?」答云:「三日。」
捉繃席而視之,則男也,且豐頤而廣額。喜曰:「兒已為老身育孫子,伶仃一身,將焉所託?」女曰:「區區隱衷,不敢掬示老母。俟夜無人,可即抱兒去。」母歸與子言,竊共異之。夜往抱子歸。 更數夕,夜將半,女忽款門入,手提革囊,笑曰:「我大事已了,請從此別。」急詢其故,曰:「養母之德,刻刻不去諸懷。向雲『可一而不可再』者,以相報不在床第也。為君貧不能婚,將為君延一線之續。本期一索而得,不意信水復來,遂至破戒而再。今君德既酬,妾志亦遂,無憾矣。」問:「囊中何物?」曰:「仇人頭耳。」檢而窺之,鬚髮交而血模糊。駭絕,復致研詰。曰:「向不與君言者,以機事不密,懼有宣洩。今事已成,不妨相告:妾浙人。
父官司馬,陷於仇,彼籍吾家。妾負老母出,隱姓名,埋頭項,已三年矣。所以不即報者,徒以有母在;母去,又一塊肉累腹中,因而遲之又久。曩夜出非他,道路門戶未稔,恐有訛誤耳。」言已出門,又囑曰:「所生兒,善視之。君福薄無壽,此兒可光門閭。夜深不得驚老母,我去矣!」方悽然欲詢所之,女一閃如電,瞥爾間遂不復見。生嘆惋木立,若喪魂魄。明以告母,相為嘆異而已。後三年生果卒。子十八舉進士,猶奉祖母以終老雲。異史氏曰:「人必室有俠女,而後可以畜孌童也。不然,爾愛其艾豭,彼愛爾婁豬矣!」
翻譯
有個姓顧的秀才,金陵人。博學多才,家境卻很貧窮。又因為母親年老,不忍離開膝下,只是每天給人寫書作畫,得點報酬維持生活。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妻子。他家的對面,過去有一所空房子,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少女,租了這個房子,住在裡邊。因為她們家裡沒有男人,所以沒問她們姓甚名誰。一天,顧生偶爾從外面進來,看見一個女郎從母親的屋裡走出來,年紀約有十八九歲,清秀、苗條、美麗大方,世上很少能和她媲美的。她見了顧生也不太迴避,但是神態嚴厲。顧生進屋詢問母親。母親說:「她是對門的女郎,找我借刀尺。方才對我說,她家也只有一個老母親。這個女郎不像出生於貧苦人家。我問她為什麼還沒許配人家,她推託母親年老離不開。明天應該去拜望她的母親,順便露露求婚的心意;倘若要求不高,我兒可以替她養活老母。」
第二天,顧母到了她家,她的母親是個聾老太太。看看她們的屋子裡,並沒有隔宿的糧食。詢問她們幹什麼為生,則是完全依靠女郎的一雙手。顧母慢慢提出兩家合夥的主意,試探一下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似乎願意,轉身和女兒商量;女兒默默不語,看樣子很不高興。顧母只好回家了。把詳細情況告訴兒子以後,就很疑惑地說:「女郎是不是嫌我們窮呢?為人不愛說話,也沒個笑臉,容貌艷似桃李,態度冷若冰霜,真是個怪人!」娘兒倆猜想了一會兒,嘆息了一陣子,只好作罷了。
一天,顧生坐在書房裡,有個少年來求他作畫。這少年容貌很漂亮,態度卻很輕佻。問他從哪裡來的,他說從鄰村來的。從此以後,三兩天就來一趟。稍微熟悉了,就漸漸地互相嘲諷戲謔;顧生把他抱在懷裡,他也不太拒絕,於是就成了他的孌童。此後,往來更為密切。一天,女郎恰巧從他面前走過去,少年用眼睛送出很遠,問是誰家的女郎。顧生說是鄰家的姑娘。少年說:「姿容如此艷麗,神情為什麼那樣可怕呀?」
過了一會兒,顧生進到裡屋,母親告訴他說:「剛才女郎前來討米,說她家已經一天沒有燒火了。這個女孩子很孝順,窮得很可憐,我們應該給她一點幫助。」顧生聽從母親的吩咐,就背上一斗米,敲開女郎家的房門,轉達了母親的心意。女郎把米收起來,也不表示感謝。有時來到顧生家裡,看見顧母做衣服鞋子,她就替顧母縫紉;在屋裡出出進進,干起活來和媳婦一樣。顧生越發感激她,每次得到別人贈送的糕點,一定分一份給她母親,女郎也是從不提起。顧母下部恰巧生了一個惡瘡,疼得日夜哭叫。女郎時常來到病榻跟前看望,為她擦洗瘡口,塗抹藥劑,每天三四次。顧母心裡很不安,女郎卻不嫌她髒。顧母說:「唉!怎樣才能找到一位比得上你的媳婦,能把我侍奉到死啊!」說完,就傷心地哽咽起來。女郎安慰她說:「你兒子很孝順,勝似我們寡母孤女百倍。」顧母說:「在床前跑來跑去的活計,豈是孝子所能做的?而且老身已經到了風燭殘年,早晚就要被埋到荒郊野外,我很為傳宗接代擔憂哪。」說話間,顧生進來了。母親流着眼淚說:「我們多虧了娘子,你不要忘了報答恩情。」顧生就伏身向她拜謝。女郎說:「你敬重我的母親,我沒有拜謝;你為什麼拜謝我呢?」於是,顧生就更加敬愛她,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還是那樣生硬,絲毫不可侵犯。
一天,她出了房門,顧生不錯眼地望着她。她忽然回過頭來,很動人地笑了。顧生喜出望外,趕緊追上去,一直跟到她的家裡。挑逗她,她也不拒絕,而且很高興住在了一起。事後,她告誡顧生說:「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顧生沒理睬就回家了。第二天,顧生又去約會她,她神色嚴厲,沒有看他一眼就走了。以後雖還是常來顧生家,時時可以見到,但卻再沒有顯得親熱些。對她稍微挑逗,她就冷語冰人。一次,她忽然在沒人的地方問顧生:「你家常來的少年是個什麼人?」顧生告訴了她。她說:「他的舉動行為和神情狀態,對我無理很多次了。因為是你的孌童,所以沒有理他。請你轉告他:再若那個樣子,他是不想活啦!」到了晚上,顧生就把這話轉告那個少年,並且說:「你必須小心謹慎,她是不可侵犯的。」少年說:「她既然不可侵犯,你怎麼侵犯她呢。」顧生說自己沒有。少年說:「如果沒有,怎麼對你說了那麼多親熱的話語呢?」顧生語塞。少年說:「也請你向她轉告:不要裝模做樣的假正經,不然的話,我要到處給她傳播。」顧生很生氣,變了臉色,少年才走了。
一天晚上,顧生正獨自坐在書房裡,女郎忽然來了,笑着說:「我和你情緣未斷,豈不是老天註定的。」顧生高興得發狂,把她摟在懷裡。就在這時,突然聽得登登的腳步聲,兩個人驚慌的站起來,卻是那個少年推門進來了。顧生驚慌地問他:「你來幹什麼?」少年笑嘻嘻地說:「我來看看貞潔的女人呀。」又瞅着女郎說:「今晚不能怪我吧?」女郎雙眉倒豎,臉頰緋紅,一句話也沒說。迅速翻起上衣,露出一個皮囊,應手而出的則是一尺來長的晶瑩的匕首。少年看見了,嚇得回頭就跑。女郎追出門外,四下一看,少年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她把匕首往空中一拋,只聽「嘎」的一聲,閃出一道耀眼的霞光,好像一條燦爛的長虹,一眨眼的工夫,噗的一聲響,從空中掉下一個東西。顧生急忙拿燈一照,卻是一隻白狐狸,身子和腦袋已經分了家。顧生大吃一驚。女郎說:「剛才被妖物敗了興致,請你等到明天晚上吧。」說完,出門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她果然來了,於是就相好了。顧生問她斬殺狐狸的法術,她說:「這不是你知道的事。你應當謹慎,守住秘密,泄露出去,恐怕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再跟她商量嫁娶的事情,她說:「和你同床共枕,給你料理家務,不是妻子,又是什麼呢?已經成了夫妻,何必還談嫁娶呢?」顧生說:「你是不是嫌我家窮啊?」她說:「你固然很窮,我富嗎?今天晚上的相聚,正是可憐你的貧窮呀。」臨別的時候,又囑咐顧生說:「不正當的行為,不可以一次又一次。應該來,我就自己來,不應該來,你強求也沒有好處。」以後在遇見她,常想拉她說說知心話,她總避開。但是縫連補輟,燒火做飯,全給料理,如同妻子一樣。
過了幾個月,女郎的母親去世了,顧生盡力幫助安葬了。她從此就孤單單的一個人住。顧生以為她一個人睡覺可以淫亂,就從牆上爬過去,隔着窗戶頻頻呼叫,屋裡始終不應聲,看看房門,已經上鎖,原來屋裡是空的。他暗自懷疑女郎跟別人有了約會。第二天晚上再去看看,也和昨天晚上一樣。顧生便從腰裡解下一塊佩玉,擱在窗台上走了。過了一天,在母親房間裡和她相遇。出來以後,她卻跟在後邊說:「你對我有疑心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不可以告訴別人。現在想讓你對我沒有疑心,怎能辦到呢?但是有一件事情,要請你趕快想辦法。問她什麼事情,她說:「我已經懷孕八個月了,恐怕不久就要臨產。我沒有名分,只能給你生產,不能給你養育。你應該偷偷告訴老母,找一個奶媽,就說是要來的孩子,不要提起我。」顧生答應了,回家告訴了母親。母親笑着說:「這個女郎真奇怪!訂親不願意,但是卻願意和我兒子私通。」便很高興地聽從她的意見,準備好奶媽,等候她分娩。
又過了一個多月,她好幾天沒過來。母親很疑惑,到她家裡去看望,只見大門緊緊關閉,裡面很寂靜。敲了很久,她才蓬頭垢面地從屋裡出來,開了大門,讓顧母進去,又回手關上了門。顧母走進她的臥室,嬰兒已經出生了。顧母很驚訝地問她:「誕生幾天了?」回答說:「三天了。」抓住襁褓一看,是個男孩,而且臉蛋胖乎乎,額頭很寬闊。顧母高興地說:「孩子,你已經給我生了孫子,可是你孤苦伶仃一個人,將來依靠誰呢?」女郎說:「我心裡埋着一點小小的苦衷,不敢捧出來給老母看。等到夜裡無人的時候,就可以把孩子抱去。」顧母回家對兒子一說,娘兒倆心裡感到很奇怪。等到夜靜時,就把孩子抱了過來。
又過了幾個晚上一天夜裡快到半夜的時候,她忽然敲開房門走進來。手裡提着一個皮口袋,滿面笑容地說:「我的大功已經告成,從此永別了。」顧生急忙問她為什麼,她說:「你撫養我母親的恩德,我時時刻刻不能忘懷。因為你窮得不能娶妻,我要給你延續一個後代。現在,你的恩德已經報答,我的心愿已經完成,沒有遺憾了。」顧生問她:「口袋裡裝的什麼東西?」她說:「仇人的頭顱!」顧生扒開口袋一看,只見裡面鬍鬚頭髮亂糟糟地糊滿了血。顧生驚訝到了極點,又問她為什麼殺人。她說:「從前沒有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事情機密,若不注意,就會泄露出去。現在大功已經告成,不妨告訴你。我,浙江人,父親官居司馬,被仇人陷害,還抄了我的家產。我背着老母跑出來,隱姓埋名,已經三年了。
過去所以沒有馬上報仇,只是因為有個老母親活在世上,老母去世以後,又有一塊肉在腹中拖累着,因而又推遲了很久。前幾天夜裡出去沒有別的事情,是是因為通往仇家的道路門戶不熟悉,害怕弄錯罷了。」說完就走出房門,又叮囑說:「我生的兒子,你要好好看待他。你的福分淺薄,不能長壽,這個孩子可以光宗耀祖。夜深了,不要驚動老母,我去了!」顧生心裡很悲痛,剛要問她往哪去,女郎一閃身子,好像一道閃電,一眨眼就無影無蹤了。顧生又是嘆息,又是惋惜,呆呆地站在門外,好像丟了魂。第二天告訴了母親,娘倆也只有互相驚嘆而已。 三年以後,顧生果然去世了。兒子十八歲中了進士,說是還在奉養祖母,一直給祖母養老送終。[2]
作者簡介
蒲松齡(1640~1715)清代小說家,字留仙,一字劍臣,號柳泉居士,淄川(今山東淄博)人。出身於一個逐漸敗落的地主家庭,書香世家,但功名不顯。父蒲棄學經商,然廣讀經史,學識淵博。
蒲松齡19歲時,以縣、府、道三個第一考取秀才,頗有文名,但以後屢試不中。20歲時,與同鄉學友王鹿瞻、李希梅、張篤慶等人結「郢中詩社」。後家貧,應邀到李希梅家讀書。31~32歲時,應同邑進士新任寶應知縣、好友孫蕙邀請,到江蘇揚州府寶應縣做幕賓。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離鄉南遊,對其創作具有重要意義。南方的自然山水、風俗民情、官場的腐敗、人民的痛苦,他都深有體驗。還結交了一些南方下層歌女。北歸後,以到縉紳家設館為生,主人家藏書豐富,使他得以廣泛涉獵。71歲撤帳歸家,過了一段飲酒作詩、閒暇自娛的生活。一生熱衷科舉,卻不得志,72歲時才補了一個歲貢生,因此對科舉制度的不合理深有體驗。 加之自幼喜歡民間文學,廣泛搜集精怪鬼魅的奇聞異事,吸取創作營養,熔鑄進自己的生活體驗,創作出傑出的文言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以花妖狐魅的幻想故事,反映現實生活,寄託了作者的理想。除《聊齋志異》外,還有文集4卷,詩集6卷;雜著《省身語錄》、《懷刑錄》等多種;戲曲3種,通俗俚曲14種。今人搜集編定為《蒲松齡集》。[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