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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苕稀饭(廖春波)

红苕稀饭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红苕稀饭》中国当代作家廖春波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红苕稀饭

小时候,红苕为命根子,一季红苕半年粮,我吃得最多的是红苕稀饭。那甘甜软糯的家常便饭,佐以萝卜、海椒、生姜等泡菜或大头菜、老咸菜、水豆豉、豆腐乳,十分爽口,一哧溜几大碗就下肚了。

其实,进食红苕过量,容易反酸烧心,然而困难年代,能够填饱肚皮,已经不错了,谁在乎这些?我煮红苕稀饭时,想多舀一点儿米,母亲稍有察觉迅即制止,除非家里来了客。因此,通常吃的红苕稀饭,是没有几粒大米的,清汤寡水,连喝数碗,也仍感觉饿,唯有红苕是扎实的,满足果腹之欲。

那时,全家七八口人,每人吃三五碗,要用大铁锅煮。我个子矮,水烧开后,需站在板凳上,拿长锅铲不停搅拌,否则会粘锅、易糊。有时热气腾腾,不小心烫伤手,疼痛难忍,鬼哭狼嚎。一日三餐如此,尽管储藏的红苕堆积似山,也一天接一天地消灭干净。当然,饲养的五六头猪和一两条狗没少帮忙,也有把人叫做红苕猪儿的,表明人和猪都靠红苕喂大。

不过,人爱挑吃好的红心、白心、黄心、紫心红苕等,猪多吃剩下的,还掺杂不少红苕藤。农村有七月藤、八月苕和白露起、红苕生的说法,此时的苕藤葱郁,猪吃不完可晾干越冬,红苕也成熟了,稻谷收割归仓,新米稀饭喷香。每一次煮熟后,揭开锅盖,满屋飘香,忍不住流口水。别瞧我人小,一顿四大碗,也不在话下。

为了节省粮食,试行按劳分配,曾对孩子们限饭量,并与所割牛草挂钩,量化考核。一背篓青草,大约三十斤,换两碗稀饭。我和二哥贪玩,想方设法偷懒,如将背篓倒背,底朝天,草垒尖,故意摸黑回家,覆盖旧草堆上,父母看不清楚,以为割了不少,饭让我俩吃够。有一天清晨,父亲给羊圈添草,无意中发现破绽,也大发雷霆。

土地承包到户,农民始有余粮。红苕稀饭内的米多起来了,越来越稠,剩余大量红苕,自制粉条。母亲有一道拿手菜,腊肉加蒜苗炒苕粉,下红苕稀饭成绝配。苕粉皮夹杂有鸡蛋,在柴火炙烤的热锅底,用菜籽油煎摊薄薄的,焦黄透亮,颇为诱人。随着生活条件的进一步改善,纯粹的白米饭取代红苕稀饭,连猪和狗也不愿吃红苕了。我参加工作后,父母进城探望,谈及此事时,我也不相信。

现在,红苕上市,妻子尝鲜,不时买几个。她喜欢蒸着吃,我煮红苕稀饭,她总是皱眉头。她自幼生活城镇,有定额的供应粮,哪知农村娃的苦。她吃不惯红苕稀饭,我也只好舍弃了,分开吃红苕和稀饭。稻米与红苕的品质优良,但我吃不出童年的甜蜜味道,大失所望。

红苕原产于南美洲,有开胃健脾、预防便秘、抗癌减肥、帮助睡眠、提高免疫力、延缓衰老等功效,逐渐移栽西班牙的殖民地菲律宾,一度视为奇货,禁止出境。明朝万历年间,由商人陈振龙从吕宋岛偷渡藤蔓回家乡福建试种成功后,报请皇帝恩准,才在全国推广的,有效缓解了饥荒,促进人口大增长。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不会忘记这位红苕之父,他对中华民族的贡献,堪比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也不会忘记红苕稀饭,它在艰难岁月里哺育了我。 [1]

作者简介

廖春波,重庆仲裁委国际仲裁员,万州区司法局二级调研员、公职律师,自由译者,爱好文学。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