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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棗竹笛付劍蘭(張杰)

​​ 紅棗竹笛付劍蘭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紅棗竹笛付劍蘭》中國當代作家張杰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紅棗竹笛付劍蘭

三叔長我十五歲,我們是老侄少叔。三叔出生的時候,爺爺三十四歲;三叔兩歲的時候,爺爺辭了世。我出生的時候,三叔十五歲。

奶奶的家在村子的西南角,只有東鄰和北鄰,南面和西面都是河。奶奶便在家的南面和西面的空闊處,載上了許多的棗樹。一來可以護坡固堤,二來可以收些棗子,過年用來蒸糕,還可以饋贈親友,或者去集上賣了換些其它的日常用品。

我七八歲的時候,奶奶家的紅棗紅了,我便光着小腳去要棗子吃。棗樹底下,落下了很多的毛毛蟲,我小心翼翼地在毛毛蟲之間穿插着兩隻小腳。毛毛蟲實在是太多了,抬起了一隻腳,想在地上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不是個易事,要仔細掂量好下面的幾步要怎樣去走。搞不好,一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還要再折回來。

奶奶遠遠地望見了我在「趟雷」,趕忙大聲喊住我:「站在那裡,不要動,我去抱過你來。」

七八歲,正是頑皮的時候,自然沒有在乎奶奶的衷告,反而顯擺似的在毛毛蟲中間穿梭着,仿佛在向奶奶說,看我小小的男子漢氣概。抬腳,落腳;又抬腳,又落腳……我有些神氣,這麼多的毛毛蟲,我不是一個也沒有踩上嘛!嗯,前面的落腳地有點小,我一面仔細端詳着那片小小的落腳點,一面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腳。地方確實有點小,怎樣端詳也覺得夠嗆。奶奶在屋門口望着我,看上去也有些着急。我下定決心落腳了。

「哎吆。」我急促地叫了一聲。我的腳大拇指不小心碰到了毛毛蟲,馬上被它「親吻」了一下。

三叔聞聲跑了出來,一看我站在毛毛蟲中間,又回屋穿上了鞋子。三叔用胳膊斜刺着把我夾了出來,放到了奶奶的炕上。毛毛蟲,毛毛蟲,它的毒刺是無孔不入的。只要是皮膚上有毛孔的地方,毒刺一碰就中招了。人身上,它的毒刺不能進入的只有手心和腳心。這兩處很光滑,沒有毛孔。

我的腳大拇指迅速腫脹了起來,一面是癢得厲害,一面是痛得厲害。奶奶有些着急,一邊嗔怪我不聽話,一邊急急地去尋煤油。

煤油?對,你沒有聽錯。要是擱在現在,如果有人被它蟄了,就可以用肥皂水或淡鹽水,反覆搓洗腫脹部位,然後再外塗利康液、花露水或風油精等;也可以用碘伏消毒擦拭以緩解癢感和腫痛。如果上述方法不能緩解癢感,也可以口服西替利嗪或者複方甘草酸苷等藥物。

但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上述的東西一件也沒有。老百姓家中點的是煤油燈,就只好用煤油燈來消癢止痛。奶奶用玉米秸稈的瓤子,伸到煤油燈油里蘸了蘸,就塗在了我的腳上。我的內心平靜了一些,但是那種既癢又痛的感覺並沒有減少多少。現在想來,煤油能否消炎止痛,可能還有待查考。隨即,我的內心又高興起來,這幾天,我可以正大光明地住在奶奶家當傷員,可以得到無微不至的關照。

到了打棗的日子,奶奶在地上鋪上了一些乾草,以免棗子落下來磕碰了,壞了外相。這些棗子有大用呢。三叔嗖的一聲,三下五下便上了樹,他舞動了手中的竹竿。多數的棗子都很聽話,從棗樹上歡歡喜喜地跳下來,它們有的性格潑辣,大大方方地躺在乾草上,等着奶奶來拾。有的有些內向,害羞地躲在了乾草的裡面,等着奶奶來找。也有的棗子很調皮,它們蹦蹦跳跳地下來,又順着河坡骨碌一下子,滾下了河坡,翻身到了河中,它們想逃走。

地上的落棗,三叔並不着急,早點晚點都會拾攏來的。可是水中的就不一樣,水是流動的,一路西流。三叔忙跳下樹來,脫了衣服,就要下水。這麼好的下水機會,我怎麼能不把握好呢。我反覆糾纏着奶奶要下水。奶奶拗不過我,只好同意。下水之前,反覆叮囑三叔要照看好我。

我騎在三叔的肩頭,手裡拿着一個自己用柳條編的笊籬,在水中撈着棗子。下水的歡樂掩蓋了撈棗子的叮囑,我們叔侄在水中玩得不亦樂乎。三叔的泳技高超,他會站水,就是以直立的姿勢浮水。三叔踩着水,我有意無意地撈着落水的棗子。水沒過了三叔的頭,我在水中起伏,我高興地大聲笑起來。

「三兒,當心你侄子,水大。」奶奶在岸上手扶棗樹,盯着我們看,從下水,奶奶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我們,她不放心自己的三兒,更不放心自己年幼的長孫。

「快上來吧,咱們不撈了。」奶奶一定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才這樣喊。三叔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心領神會,趕忙答應着。

就這樣,三叔站在水中,我跨在三叔肩頭,奶奶在岸上盯緊了我們。就這樣,直到太陽落山,我和三叔才戀戀不捨地上岸。奶奶一看笊籬里,也沒有幾個棗子。奶奶輕輕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責怪我們。她也不是太看重落水的幾個棗子,只要是她最小的兒子和她最大的孫子平平安安,比什麼都好。

在奶奶家的這段時間裡,三叔每天晚上都吹笛子。那時候,也不懂啥子樂理,只感覺三叔的笛子吹得純淨,吹得優美。三叔的笛膜不是買的,用的是蘆葦的內膜。每天晚上等上了月,三叔就吹笛子。三叔在吹,我在聽。吹的入定,吹的沉浸;聽的入迷,聽的陶醉。叔侄倆彼此成全了對方,我們的內心更加貼切。

三叔的窗台上有一種花,看上去挺好看的。

「這種花叫劍蘭,可以擋煞和避邪。喜允陽光,就放在了窗台上。」三叔說。我有些詫異,三叔不僅懂拳,還會吹笛養花。

我又開始打量起這盆花來。

葉子基生或互生,好似鍾馗佩戴的長劍,大約有半米長。花基呈鞘狀,頂端漸尖,嵌迭排成兩排,花脈明顯。花莖高高地超出葉子,花冠呈膨大的漏斗形,球莖扁圓球形。花朵由下往上漸次開放,花色紅艷,惹人喜愛。劍蘭有康寧、福祿、堅固等花語。三叔喜歡拳術,也喜歡這種聽上去有些俠氣的花。

多少年以後,我對劍蘭有了更多的了解。它與月季、康乃馨和扶郎花被譽為「世界四大切花」。花色多樣,三叔養的這種叫報春花劍蘭,球莖球狀,花株矮小,花數少,朵傾一向,花堇紫色,略帶紅暈。

劍蘭之美,美在花形,美在花色,也美在浪漫的故事與傳說。

相傳,在十七世紀初,劍蘭還野生於非洲好望角。兩個世紀後,傳教士威廉·赫伯特將多種野生劍蘭進行雜交,培育出三個花色漂亮的新品種,逐步傳播到世界各地,被視之為歡樂、喜慶、和睦的象徵,也從而走向了宴會和婚場。

在中國,劍蘭也有美好的傳說。古時候,有一個名叫劍蘭的聰明美麗女子,愛上了一個來自遠方的遊俠兒。後來,遊俠兒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而死去。劍蘭得知噩耗後,悲痛不已,就用兩個人的名字,創造出了美麗的劍蘭花,以此來紀念他們忠貞不渝的愛情。

紅棗,甜了我的唇齒;竹笛,醉了我的內心;劍蘭香了我的魄魂。

追憶之中,我的臉前又浮現出三叔的面龐來。面色凝和,莊慈相濟;眉似豎劍,英武逼人;目光靜沉,柔情俠骨。遂草成七絕一首寄思情。

桑梓過事欲成煙,

紅棗竹笛付劍蘭。

逢人漸覺鄉音異,

卻恨浪子不覺寒。

[1]

作者簡介

張杰,中學高級教師,從教30餘年,牢記「立德樹人」的理念,自覺把理論學習貫徹落實在工作中。多年擔任高中語文學科組長,協調同事做好教學常規的落實工作。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