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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的畸情(朱法元)

《糾結的畸情》中國當代作家朱法元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糾結的畸情

初見蔣孝嚴先生時,我心裡有點百感交集。也許因為他母親章亞若江西人,我們是半個老鄉的緣故,抑或是因為他太不尋常的人生使我倍受感動?我對他是充滿了嘆息,又充滿了敬意。蔣先生其時已年逾古稀,但仍不失蔣氏特有的風度。他中等個頭,腰身挺拔,臉放紅光,炯炯有神的雙眸里,閃爍着慈善祥和的光芒。見我們來自江西,他顯得特別親切,一開口就用了一句地道的南昌話:「我也是個老表,我會哇南昌事咯!」立馬消除了相互間的距離,活躍了現場的氣氛。此後的交談中,他以他的真誠、實在、重情,深深地打動了我們一行的心。我注視着他那早已升頂的額頭,傾聽着他的侃侃而談,腦子裡滿是如光似電的滄桑——

我想起了那一對在戰亂年代甫一降生就沒了親娘的襁褓孤兒;想起了跟着外婆在南昌城外靠拾煤渣艱難度日的兩個苦難少年;想起了一次次見到生父卻不敢相認的痛苦的為人之子;想起了年過花甲的老人在贛州蔣經國故居寫下「懷古思今望遠」的題詞,並第一次署上「蔣孝嚴」之名,宣告已經由章姓改為蔣姓,正式認祖歸宗的場景……這一個個人生的腳印里,裝着的是什麼?雖然蔣先生最終遂了心愿,歸入了正統,但他心中的傷痕又如何能夠撫平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對乃父經國先生產生了一縷怨恨,一番責難。

毫無疑問,經國先生是一位世紀偉人。無論是青年時期在異國他鄉追尋真理,還是以堅忍不拔的意志面對磨難;也無論是在贛南首推新生活運動,試圖推陳出新,開社會風氣之先,還是挺身而出打老虎,試圖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即倒;更無論是在孤島上痛定思痛,重要參與或主持改革新政,還是以最後一搏的驚天膽識,開民主政治之先河,終在台灣地區獨樹一幟,完滿實現社會轉型,給台灣人民以自由幸福的享受。所有他的壯舉偉業,都將為歷史銘記,為人們敬仰。然而就是在情感上與章亞若的相愛,不能不說是一件極大的憾事,叫人扼腕。他的那段悽美愛情,就像一把沖天烈火,活活燒死了自己的至愛之人,重重灼傷了兩個無辜孩兒的心靈。

上世紀30年代中期,蔣經國來到了江西贛州,其時,他正值壯年,英姿勃發,風流倜儻。他立志要在風雨飄搖的故國家園樹一杆旗幟,吹一股新風,於是,他建立三青團,組織青年積極投身坑日救國鬥爭;發起開展新生活運動,發動群眾學文化,講文明,樹新風。他還仿照《朱子家訓》,撰寫了《新贛南家訓》,倡導「東方發白,大家起床,……」使整個贛州習俗文雅,風化一新。至今贛州人尚憶當年蔣專員,仍存文明好習慣。就在經國先生風風火火大展宏圖的時候,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與他相愛了,她就是章亞若。在贛南青年培訓班裡,章為蔣的帥氣才氣所折服,蔣也對出水芙蓉般的章一見傾心,二人乾柴烈火,一點就着,於是結下了一段註定是悲劇的情緣。

我曾在贛州城中那棟小別墅里駐足,看到牆上章亞若那幀珍貴的照片時,心裡滿是惆悵。照片上的姑娘還是一朵剛綻開的花朵,是那麼純潔、秀美,還充溢着幸福的笑容。可見那時的她、她的愛情,是多麼單純,多麼義無反顧,也許她絲毫不覺得或根本沒考慮背後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向她壓來,她的幸福是那麼短暫,就像是曇花一現,轉瞬即滅。她用她生命的驚天一焰,給愛情塗上了血紅的色彩。

記得有首歌唱道:「問世間情為何物?」是啊,情為何物?要我說,情就是罌粟,用得好能醫疾患,用得不好就是毒品。情又是一把雙刃劍,在削鐵如泥的痛快淋漓中,總會有斷臂剜心的傷害。情還是一扇巨大的閘門,該開啟時開啟,流出的就是灌溉之水,使久旱之苗如飲甘露,不該開時打開了,奔涌而出的就是洪水,使生靈受害,泛濫成災。想普天之下,多少有情之人終成眷屬,又有多少情種被碾碎,多少愛情之火被撲滅呢?經國先生在天有靈,不知對他的這段情和這個遺憾作何感想?

蔣孝嚴先生也是個偉人。且不說他的人品魅力,也不說他的從政軌跡,單從認祖歸宗這一點上,就足以顯現出他的正直和勇氣。別小看了這一「認」,不僅為自己的出身正了名歸了位,也了卻了生身父母的心愿,可慰在天之靈,還給子孫後代一個應有的交代,斬斷了後人痛苦之根啊!

那天,當我告別蔣先生,離開國民黨總部之後,心裡總不能平靜,總想以一種方式表達一下此時的心情。思謀良久,便草占一律,上問逝翁,下慰後人。詩曰:

昔日豫章一弱童,

今朝台北白頭翁。

傷懷少慈夭折早,

感嘆幼子顛沛深。

情到深處情無羈,

命逢舛時命有囹。

先人已攜愛恨去,

卻把憾事付孤零。

最後不能不說,蔣孝嚴先生的口才真的十分了得。他久行政界,幾擔重任,也是在國民黨遭遇轉型的進程中衝殺出來的。衝出來了便是精英,社會認可,人民佩服——頗有乃父之風![1]

作者簡介

朱法元,1955年出生,本科,出版專業編審,現任上市公司中文傳媒股份有限公司(600373)董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