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許月慶)
作品欣賞
童年
我在家排行老三,後來父母和村上人都喊我憨三,也許這樣叫也是為了好養活吧,我上面有兩個哥哥,1986年計劃生育極其嚴格的時候母親偷偷生了我,父母為了我這條命絞盡了腦汁,跟各個階層周旋鬥爭、打游擊戰、東躲西藏、當時真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娘在孕期經受頻繁的外界威脅和打擊都沒能打掉肚子裡的我,娘如此堅強,很慶幸的是我還活着,給我一條命,成為一個人,讓我能來到這世界,體驗一次人生。
印象在我稍微記事的時候,我娘就經常囑咐我,見了娘可別喊我娘,就說不認識,問你是誰家的孩子時你就閉嘴啥也不說。雖然腦海里有很多疑問,但是我深知我娘是為了我好,基本上天天把我鎖到我們北屋裡,我就躲在床和衣櫥中間的角落裡,有時我還會爬到床底下縮起來望着北屋門有沒有被打開,但凡有一點動靜我都會嚇得心驚膽戰,不知所措,那時候也不知道逮到我會有什麼後果,我更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我心想這個世界應該不能有我。也許我做錯了什麼?我不得而知!
有一天我娘對我說憨三鎮上查的嚴,村裡的書記隊長一天來八趟,發現你的話就要罰錢如果交不上錢就牽咱家的牛,拉咱家的糧食,甚至貼封條扒咱家的房子。憨三,娘想給你說暫時你不要在咱家住了,我把你送到你二姑家去吧,我默不作聲,淚汪汪的在眼裡打轉,轉來轉去嘩啦傾盆而下流個不停,我點了點頭說行,娘你不會不要我了吧,怎麼不要你呀,只是住段時間避避風頭,到時候去接你給你買好吃的。雖然我答應了還是離不開,當時心想「我寧願天天在床底下待着也不願意離開我娘」話罷行與不行此時也容不得商量和猶豫,就在第二天早晨天空微亮,我娘果斷抱起熟睡的我,放到車子上推着我去了我二姑家,我滿口答應下來了,但是還是哭了一路。
孩子就是孩子上午在姑姑院子裡玩的,忘記了我那被關的北屋,忘記了想逮我的書記和隊長,也忘記了娘,此刻樂不思蜀,快樂至極!當我回過神來時環繞院子四周就我二姑和我,我娘呢我娘呢?打滾撒潑,泣不成聲,也許母子連心緣故吧,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望東牆頭一看,正好我娘就在牆外露着頭抹着淚偷看我!頓時心裡樂開了花此時此刻是最幸福的當我拚命跑向我娘的時候被我二姑的一雙大手拉住了我,春玲快走快走你別管憨三了,眼看着娘在牆頭消失了,我知道娘走了,暫時牆頭的離別。
娘走後,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在二姑家的生活,反正經常給二姑念叨什麼時候我娘來接我。二姑很疼我,有什麼好吃的點心留給我吃,二姑經常帶我去割草去放羊給我逮螞蚱玩,此時相比北屋時是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我不知過了多久,離開二姑家來到娘的身邊,甚至怎麼回去的我都記不起來了,回家後娘再也沒有鎖我在北屋,我想應該是東借西借砸鍋賣鐵後交上罰款了吧。娘也不說我也沒有問過娘。反正我知道能讓我光明正大的露面我娘肯定付出了很多欠了很多。書記和隊長偶爾在我家門口過我也沒那麼緊張了,但是我一直沒有給過他們好眼神,當時哪怕我不敢正眼看他們但是望着他們的背影我也要注視他們很久很久。
那時候家裡窮,兩個哥哥在念書,再加上我是超生孩兒,就靠着幾畝地的經濟來源,一下子確實揭不開鍋,吃喝都愁,但我娘從不說窮與沒有,無論我們遇到什麼困難,需要什麼,娘都會不假思索的解決和答覆給我們,娘曾經說過:「窮人越說自己窮就越窮,越說自己沒有就越沒有。」娘從小告訴我:「一切朝前看,往好處考慮,沒有也要有,不行也得行。」
有一天來我們家來了一位東北人,好像和我爸爸認識,和我爸我娘聊天聊了好久,我由於習慣了,一有陌生人來我們家,不用看我娘的眼神或肢體動作我就能領悟意思,我跑的很快,讓你們找不到我,哈哈,這也算職業病吧!後來我問我娘那個人是誰啊,娘說:「人家來要5000塊錢買你,而且對方條件很好家裡都有小汽車住樓房條件比咱家好的不知道的少倍。」把我嚇得半死,娘不會把我賣了吧,5000塊錢那個時候的確是個錢,也確實誘人,確實能解決好多問題,蓋個好房子不成問題。但是我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娘說兒是心頭肉,丟掉心傷透。
後來我們村的鄰居們見了我就和我開玩笑,就說我的「親娘」在外地,其實鄰居們都是和我鬧着玩,逗我為樂罷了。
為了生活更有質量我娘嘗試着做生意;雖然文化低小學沒畢業但是頭腦靈便能說會道算賬也是一把好手,算盤珠子打的噼啪響,學習打火燒炸油條,收金蟬,開小賣部,無論風雨都套着驢車去20公里外的市區賣地瓜,到後來雇廚師開小飯店取名車站快餐店,我慢慢長大,日子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1]
作者簡介
許月慶,男,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人,茌平區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