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回声(闲敲棋子落灯花)
作品欣赏
生命的回声
老友问:“还记得《小说界》吗?我们上学那会儿特别喜欢看的。多少年没看了,今天在图书馆看到,风格完全不一样了,还有《萌芽》,作者多为80后90后,他们真能写,而且写来有生活有体验,不拘形式,文笔自由灵动,充盈着当下的生活气息,好看。”
真的很久没看了,从前每月必买必读的《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关注。奇怪那些年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看小说,现在每抽出一点时间看书,都觉弥足珍贵。
老友说不管读什么,单是基于这种喜欢,就能使自己从生活琐事中抽离,有时离日常远一点,离心灵就能近一点。
远方的老友就仿佛是近处的自己,日久年深你说我听或我说你听,已成为彼此生命的一种回声。
小时候,学着爸爸的样子爱上阅读,每次爸爸看过的书,不管自己能不能看懂,我都会偷偷拿来看。那时妈妈常说我小孩没事儿别总看书,小心把眼睛看坏啦!可一旦拿起书,就全不在意妈妈说些什么。
我上小学和初中时,周围住着的邻居,有藏书的人家很少,能借到一本书不容易,尤其是能借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简直如获至宝。等家里的书看完了,又借不到什么别的书,我就去书店和邮局蹭书看,再不就用姥姥给的零花钱,到个人开的租书部租书,但那时能租到的书多是武侠和言情小说,读这些书并不能使自己上瘾。
那时,一到夏天爸爸妈妈他们剧团都要组织送戏下乡,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爸妈不在家,不用担心被追问写作业写没写完,只要见到我在闷头看书,姥姥就以为我是在学习,所以也不加干涉。我有时来了兴致,就会把在书里读到的有趣的故事讲给弟弟听,可是只愿意跟小伙伴在外面瞎跑疯玩的弟弟每次不等我讲完,就跑没了影儿。
那段时期是少年时代的阅读启蒙时光,我们七八个对课外书着迷的同学不管谁手上有了一本新书,大家都会争着抢着看。就算这样囫囵吞枣的阅读,也使我们的作文能力提高不少,说起话来有时还故意咬文嚼字,也喜欢纠正别人的用词错误。每次作文课上老师选出的范文,差不多都是从我们这几个人的作文当中选出来的。被老师念到名字的人,脸上忍不住会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有一年暑假,你从我这儿借走好几期《中篇小说选刊》和《十月》,你后来忘了还。”不知怎么想起了这件事,不由跟老友翻起小肠。“亏你到现在还记得,但你送我的那些书就不能算了!”老友笑说。“借出去的书没有归还,好像总能记得住,也许我更适合做一名图书管理员。”我说。
与老友电话聊天,经常谈起的话题就是最近在读什么书?看来从小培养起的阅读兴趣,到现在也没改变多少。只是老友后来的阅读兴趣侧重历史与人文,而我似乎还像当年一样喜欢读小说散文随笔和诗歌。老友戏称我们是两个老文青,老去的是面庞,不老的是情怀。写到这儿,记起奥逊·威尔斯生命中最后一部电影《风的另一边》中的一句话,“永远记得,你的心就是上帝的小花园。”如果心中有这样一处小花园,生命就会留有芬芳。
老友来电时,我正在爱建“卓展”二期新开的西西弗书店翻书,怕吵到别人,走出来接电话。在书店橱窗前看到一本翻开的漫画书的其中两页,小男孩跟爸爸到一家快餐店用餐,爸爸给儿子和自己点了不同口味的披萨,还给儿子点了橙味汽水,给自己点了一杯啤酒。小男孩把披萨最外圈的硬皮咬下来剩在盘子里,这时,他看到爸爸盘子里的食物已吃的干干净净,他还听到爸爸咕咚咕咚把啤酒喝下去的声音,小男孩心中很快乐。父子二人吃完,小男孩站起来,颇有气势地冲着周围就餐的人说:“让一让,请让一让,我爸爸要去付钱啦!”有点迷上这本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漫画。想起从前看过的《我的邻居山田君》、《隔壁借东西的小人》、《玛丽与马克思》、《千与千寻》,还有捷克和奥地利的那些好看的动漫作品。
走出“卓展”发现外面下雨了,细雨中夹杂着丝丝雪花,秋风吹过冬风乍起,金黄柳叶在冷雨中扑落满街,一些树已变成光杆司令。橘色路灯下,冷雨夜竟泛起一股暖意,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在进行无声的旅行。这时想只要春天夏天犹在心中,就不怕面对正迫近的寒冬。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