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的沙湖(红山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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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的沙湖》是中国当代作家红山飞雪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玉龙的沙湖

在塞外赤峰东部的翁牛特旗境内，有一著名的旅游风景区——“玉龙沙湖”。这玉龙沙湖在北方地区是很有些影响力的。与“阿斯哈图石林风景区”、“达里诺尔湖风景区”、“乌兰布统古战场”并称赤峰四大风景区。东西分布，遥相呼应，将塞外特有的自然风貌一一呈现。是外地游客来赤峰必定一游的地方。

在塞外赤峰，一经和“玉龙”扯上关系，必定是有些渊源，一定是非同小可之地。塞外，自古就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自然就是草原、大漠、戈壁、残缺的孤堡、孤独的落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有苍苍草原，不稀奇；有茫茫戈壁，漫漫黄沙，也不稀奇。可是，于漫漫黄沙之中，有一片湖水，优雅地蓝，娴静地清澈着，波光云影绿树环绕，那就很奇特了。

沙漠有了湖水，自然就会有草木有绿洲，自然就会有草长莺飞千帆竞发，自然就会水波悠悠白云悠悠……我们不妨闭目遐想：漫漫黄沙之中，有那么一片蔚蓝的湖水，湖水环抱着的一个关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故事。黄昏，驼队摇着清脆的铃从大漠深处走来，幽深的湖水映着它们的身影，悠悠走过，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栖息在芦苇丛中的水鸟惊醒了，呼啦啦四下飞去，发出嘹亮的鸣叫，飞絮一般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涂抹成一片片秋天的落叶，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驼队过去了，水鸟归林了。湖也好，沙也好，都归于沉寂，也似乎都走进了人们的梦境里。

所以，这里的人们在介绍“玉龙沙湖风景区”的时候，总是会说“玉龙沙湖风景区集沙漠、沙地、古松、怪石、奇峰、湿地、草原、湖泊为于一身。五万亩草原与茫茫无边的科尔沁沙地相连，沙地中有湖，湖中又有十多座沙岛。形成沙中有湖、湖中有岛、岛上有草、草中有鸟的奇特沙湖景观。”的确，这里的风景是集沙的壮美，山的峻美，树的秀美，水的幽美于一体的奇特景观。上天眷顾，在塞外这样一个黄沙漫漫之地，有一个这样的风景区，集诸美于一身，岂不是大自然的奇观吗？

“玉龙沙湖风景区”成为一个旅游热点景区，也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情。特别是近些年，很多外地游客都是冲着“玉龙”这个名字来的。最初，我也以为这“玉龙沙湖风景区”的出现，是因为那尊出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红山玉龙”玉雕。来到景区，听导游介绍，才知道这个风景区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关于这个景区，当地还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四、五千年以前布日敦嘎查这一带并没有湖，风沙肆虐，旱魔猖獗，河流干涸，大地龟裂，寸草不生。一天，玉皇大帝的两个女儿路过这里，她们为生灵涂炭而忧心如焚，动了恻隐之心，变成两个美丽的姑娘下凡，带领人们斗旱魔，战风沙，使这里的山变青了，水变绿了，昔日荒无人烟的地方变成了鱼米之乡。据当地老人们说，其甘湖和布日敦玉龙湖就是她们姐妹俩点化而成。人们称之为“龙女湖”。这个古老的风景区，很早就和“龙”结了缘。或许，象世上许许多多机缘巧合的事物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里的大自然创造了“玉龙湖”，而生活在这里的先民们也在生活生产中创造出了“玉龙”的图腾。很多的时候就是这样，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就有了息息相通的气息，就有了天作之合。只不过，那片“玉龙湖”静静躺在漫漫黄沙之中，等待神的召唤；那只玉雕的“红山玉龙”深深埋藏在塞外的泥土里，苦苦等待人的发现。它们似乎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出现一个奇迹，为这里的人们创造一个奇观。终于，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里，1971年8月的一天下午，内蒙古自治区翁牛特旗三星他拉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在村子后面的果林里修梯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像是人工砌成的石洞。在石洞的底部，他摸出一块像钩子一样的东西，质地坚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那就是名动中外的“红山玉龙”。于是，深埋地底下的玉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从此，人的创造“玉龙玉雕”就和大自然创造“玉龙湖”就合为一体。从此“玉龙沙湖”就声名远播，经久不衰了。

是沙漠里这片幽蓝的湖水，唤醒了深埋于地下那神奇的玉龙图腾，让它一朝破土而出，便震惊世人，让中华民族的文明史，又向前推进了几千年；是沉睡了几千年的玉龙图腾，在几千年的时光里，护佑着沙漠里的一片湖水。让它身处漫漫黄沙之中，几千年不干涸，不断流，不被肆虐的黄沙所吞没，守护着着一片绿洲，等待人们的光顾。“玉龙图腾”，“玉龙沙湖”，在塞外这片神奇的土地，一个在沙漠里，一个在地底下，默默相守，静静等待，沉寂了几千年。是机缘巧合，还是前世的约定呢？我们不得而知。谁又能知道呢？是天意，还是禅意呢？或许都不是，是人类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最完美的创造。

湖水是孤独的。看不见湖水的源头，也不知道它将要流向何方，一片幽蓝，一份恬淡，在大漠深处静静地荡漾。因为孤独，一片湖水散漫开来，环抱着几座小岛，让小岛生满了绿色草木，孕育满眼生机活力。湖水就是生命的琼浆，小岛是有郁郁葱葱的绿，珍珠一般，点缀在湖水中间，成了沙漠中的湖光山色。沿着湖水弯弯曲曲的边缘，也生长着许许多多草木花卉。绿的绿得沉郁，红的红得耀眼，白的白得高雅，黄的黄得明亮，姹紫嫣红一片鸟语花香。孤独的湖水造就了一片沙漠绿洲，因为这绿洲，这大漠深处，才会有绝美的风景。

这里的树是孤独的。除了围湖水而生长的草木外，沙漠中间一座座巨石堆砌的高山上，一块块从沙漠突兀的岩石的缝隙里，间或看见一棵或者几棵奇崛的松树，在风沙里招摇。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一棵古松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块巨大的岩石突起在沙丘的半坡，岩石的中间裂开了一道很深的缝隙，那棵松树就从缝隙生长出来，缓缓攀援。这块巨石离山脚下的湖水很远，四下里看过去，漫漫黄沙，没有一点点湿润的气息。但是，这课松树却于岩石的缝隙间决绝地生长着。迎着呼啸的风沙，崎岖盘旋地向上，生长。坚硬的枝干在风中飘飘摇摇，展翅欲飞。是的，这棵孤独的古松，想要把坚硬的枝干变成强劲的翅膀，飞向那玉龙湖畔，亲近那湖水，那绿色，那可以活得轻松一点的地方。

我伸手去抚摸那苍老的树干，感觉到了一种生命的苍凉与艰难。老皮龟裂了，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将一棵老松撕裂得体无完肤。龟裂的表皮是那样粗粝，干燥，凄凉。一道裂痕尚未愈合，又一道裂痕撕裂开来，一道叠加着一道，一道纵横着一道，直到可见看皑皑白骨。从树的躯干抚摸到树的枝杈，没有感觉一点点生命的柔软与温度。但，眼前这棵不知生于何年何月的苍苍古松，却以苍郁的绿，告诉我们，在这漫漫黄沙中间，有生命在蓬勃。

是的，那些生命的根，顺着岩石的缝隙，自上而下蜿蜒爬行。带着生命的气息，肩负着对生命的渴望，那些蓬勃的根系，向着岩石的最底部，深深扎下根去。这些虬龙一般四下爬行的根系，是如此庞大，如此发达，粗粗细细，长长短短，弯弯曲曲，泛出暗紫色的光泽，在岩石底部的四周，蔓延开来，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它们就是那古松生命的根啊。我久久的看着，心底发出一连串的叹息。唯生命之艰难，才能够彰显生命之可贵啊。

或许，这里的树并不孤独。它们虽然形单影只，散布在岩石上，沙漠里。但是，它们的根，却是深深扎入了沙土里，连着这里的山与水。

这里的驼铃也显得有些孤独了。一片湖水之外，再无人烟。形形色色的游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漫漫黄沙之上，唯有游人而已。驼队是景区专门饲养的，供游人骑乘拍照，一发思古之幽情。一人在前面牵着，后面一峰一峰骆驼连着，排成一队，沿着被风吹出来的纱线，缓慢行走。转过一个沙丘，驼队出现了，总会引起游人一阵阵惊呼，纷纷拿起手机或是相机拍照。很多时候，路过的驼队，成了游人拍照的背景。

那一天，傍晚。夕阳悬在沙丘的边上，暮色泼洒过来，整个景区变得朦胧绰约了。游人大部分下山去了，只有一些贪玩的人，星星点点散落在沙丘的坡上。忽然，从沙丘的那边传来一阵驼铃，断断续续地敲击着那摇摇欲坠的夕阳。不一会儿，一个疲惫的人，牵着一队橘黄色的骆驼，从远处逶迤而来。那是最后一队出去揽活的驼队，从沙丘的后边归来。绰绰约约的影子渐渐清晰了，驼铃也嘤嘤成韵，充满了具有古典意味的诗情画意。这不就是我们曾深深迷恋的画面吗？

驼队近了，铃声清脆，声声叩击着我的心扉。我突然有了一种悲怆的感觉。漫漫黄沙摇摇欲坠的落日，一个满身疲惫的人牵着一队满身落寞的骆驼，在暮色里行走。几声铃声刚刚敲响，立刻就被无边的寂静吞没了。看着驼队从眼前缓缓而去，听驼铃在耳边起起落落，竟然没有一点点往事越千年的意境；竟然勾不起一点点关于大漠、戈壁，关于“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怀想；竟然寻不到一点点鼙鼓羌笛的余韵。这，就是我们心之向往的情境吗？驼队下山去了，被人赶进了圈里，再无一声的铃响。

孤独的时候，眼睛是最为深邃的。孤独的湖水，孤独的古松，孤独的骆驼都把满腹的心事寄予了那几块同样孤独的巨大的岩石上面。于是，巨大的岩石就生出了一个个圆圆的眼睛，盈盈的一汪汪眸光，注视着苍穹上的云卷云飞，诉说着满怀的心事。站在那巨大的岩石上面，看着一个个圆圆的眼睛，我想，那深邃的目光里面，一定深藏着关于这“玉龙沙湖”的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有黄沙不孤独。因为有了这幽蓝的湖水，有湖水孕育出来的绿洲，有因为绿洲而栖息的鸟儿，因为鸟儿的翩翩飘飘，唧唧啾啾。更是因为那玉龙图腾的破土而出，让漫漫黄沙一片湖水成了一个蜚声中外的旅游风景区。

沙地里的湖，玉龙的沙湖。

作者简介

红山飞雪，孙国华，内蒙赤峰市人。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儿童文学》《中国校园文学》《小品文选刊》《四川文学》《意林》《语文报》《电影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