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母親的春節(姚宗亮)
作品欣賞
沒有母親的春節
癸卯之年的春節對我來說，註定是一個特殊的春節。在失去母親的節日裡，我倏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惆悵，心中涌滿了無盡的悲傷與懷念。
今年是母親離開我們的第二個年頭。2021年農曆7月15日，一生勤儉持家、一向堅韌頑強的母親，永遠離開了我們。母親在離世前沒有生過疾病，甚至沒有住過一次醫院。她靜靜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睜着眼睛，帶着對我們兄妹六人的無限眷戀和牽掛，走完了她90年的生命歷程。母親走得那麼突然，那麼安詳，似乎沒有痛苦，也沒有遺憾。我作為家中的長子，流着淚水輕輕地合上母親的雙眼，成為我最後陪伴母親永恆的記憶。
伴隨着新年的鐘聲和鄉村密集的鞭炮聲，不時傳播着喜慶祥和的濃濃年味。我輕輕地打開房門，眺望着滿天閃爍的繁星，那每一顆星辰猶如母親的眼睛在注視着我。一個人在社區幽深的小徑上慢慢行走着，靜靜地抽着香煙徘徊，心繫着遠方故鄉的四合院，時時回想起母親在小院裡忙碌的身影。在這個沒有母親的節日裡，我感覺就像沒有花朵的春天，一切顯得黯然失色。沒有母親的春節，我再也不能和母親一起包餃子，再也聽不到母親熟悉的嘮叨。沒有母親的春節，給我的人生似乎寫下了一片空白。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知來處；父母不在，人生只剩歸途」。何謂鄉情，何謂鄉愁？我原本沒有讀懂，失去母親的春節，我終於明白其中的內涵。新年第一天的早上，我便帶着家人一起回到了老家，陪伴健在的父親。往年此時充滿喜慶歡笑的小院，已變得十分沉寂，我們的心裡頓感空蕩蕩的。我和兄弟們帶着供品來到母親的墓前，燃上三柱清香，祭奠天堂里的母親。沒有母親的春節，我再也沒有心思給朋友圈發信息、送祝福拜年，只有無盡的哀思和限的悲傷。沒有母親的春節，雖然過得不算圓滿，但畢竟還有父親健在，讓我精神上有了一種寄託和些許的安慰。
在我童年的春節記憶中，那時物質條件十分匱乏，家庭生活相當艱苦。雖然靠着父親一人工資養家，日子過得比較拮据。但母親對生活精打細算很會操持，過年時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讓家裡處處擁有新年的氣象。每逢春節到來之際，母親靠平時省吃儉用的錢辦好年貨，還要給我們兄妹幾人做上一件新衣服，為的是不讓我們在人家孩子面前感到寒磣。我清晰地記得，過年的前幾天，母親一個人在廚房裡開始忙碌，蒸饅頭，做花糕，炸丸子，做一手香甜可口的食品。母親想盡辦法滿足我們度過幸福開心的春節，讓我們的童年充滿了溫暖而美好。孩童時的春節總是讓人回味無窮，特別是新年母親的撫愛讓我記憶猶新，以至讓我兒時總是盼着過年，盼着那份溫馨和快樂。母親生前沒有給我們留下多少財富，她艱辛忙碌的一生就像一本精美的書，值得我們用一生來細細品讀。
後來，我們兄弟相繼結婚成了家，與母親分開過日子。參加工作不久，搬進縣城居住，但每年的春節一定回到父母身邊過年，母親會提前買好食材，然後進入廚房炒、燉、煮、煎、炸。把過年菜做得有滋有味，很是豐富。吃飯時，我們兄弟和父母圍坐在一起，母親往我們和孫兒碗裡夾菜，一股暖流充溢着我們心間。一家人其樂融融福滿堂，和和美美過大年。這就是母愛，偉大無私，不求回報。母愛是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語，母愛就是漂泊天涯的縷縷思念。母親一生一世都是為了自己的子女，無論兒女年幼還是長大成人，都一直在母親的關愛之中。
母親在她86歲那一年，身體每況愈下，身板再也沒那麼硬朗，腰椎生理性退變彎曲，考慮到母親年齡偏高，不宜手術治療，但身子卻再也直不起來。所幸的是，在母親離世前的三個春節假期，我和妻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母親在最後幾年的歲月里，我和兄弟們找了一位家庭保姆照顧母親，直至她安詳地離開了我們。
沒有母親的春節，我默默地佇立在母親的遺像前，久久的仰望着，心中無限悲苦難以訴說。想起母親含辛茹苦的一生，想起一幕幕與母親共度春節的情景，悲傷的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遙祝遠方的母親，能夠在天國度過一個快樂的春節，兒子給你拜年了！[1]
作者簡介
姚宗亮，中共黨員，集團副總，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曹縣作家協會名譽主席。《河南文學》《青年文學家》簽約作家，出版個人文學作品集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