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十八岁的眼睛(甚荒堂)
作品欣赏
永远十八岁的眼睛
这双眼睛，十八岁的貌似沉稳
倒似真可夸作目若朗星
其实也就是未熟的青苹果或生瓜蛋
天知道还须饮多少雨露，晒多少太阳
这双眼睛，偎在亲爱妈妈的膝下
一定还小狗似顽皮
而在家门外撞上陌生人
没准儿还小猫似害羞
虽然已没事儿就梦想女人
极可能还小兔似不敢对视少女的明眸
这双眼睛，尽管早就将自己规划成大雁
成日都在眺望指向天边的大路
盘算要飞过多少街市、田野、草原、大漠
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麻雀
居然就一不留神（也是命中注定）
撞上一面黑暗墙根下的罪恶
这双眼睛，于是如同大风吹落的果子
被垮塌的黑暗大墙砸进泥土
被墙下的沉沉黑土变成泥土
一如无数横遭涂炭的生灵
全部意义只是为皇天后土奉献泥土
这双眼睛，终究死也不肯瞑目呀
可能告诉我们，沉沉黑土中都看见什么
那里的天空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吗
那里的阴河真是在将赤血也变成黑水
那里是不是真有一个黑暗地狱
就连焚尸灭迹的地火也不透微光
谢天谢地（姑且也谢上帝）
在这个世上的许多妈妈已艰难完成
一个同等时间长度的生命创造后
这双眼睛，重新貌似沉稳地看定我们
看来已淌过无数赤血汇聚的黑河
看来已穿过萤火也飞不过的黑火
却仍是远未成熟的青苹果或生瓜蛋
仍是令人痛得心口流血的目若朗星
我其实不信启示，不相信只凭泪水
便能够令千年的铁树开花
也从来不信报应，不相信只靠诅咒
便足以令六月的天空飞雪
此刻却乐意相信，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只有一位冤屈女神难以胜任形象代言
因而历史老人才为我们再造一位男神
与善于在戏台上撕心裂肺的窦娥不同的是
这位男神更具震撼力的标志性招牌
正是这双永远十八岁的眼睛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