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萬莉 沒有空調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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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沒有空調的夏天
今年烏海的夏天不算酷熱難耐。平日裡基本在20度到35度間跳躍，早晚涼爽愜意，中午驕陽熾熱，但好在總有風，雖有些熱，但也不悶，再趕上老天不時來點陣雨，更是解了不少暑氣。眼瞅着，明天就立秋了，想必這天氣也熱不到哪兒去了。今年這夏——好啊，不由懷念起兒時的夏。
兒時的夏，沒有那麼炎熱。天，藍得那麼乾淨，像一汪藍藍的海水，野花、野草，隨處可見，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花草叢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輕盈盤旋的彩蜻蜓，還有蹦來蹦去的綠螞蚱。
逮螞蚱是一大趣事。綠螞蚱通常生活在草叢濕地中，灰螞蚱生活在干土地上。綠螞蚱個頭大，行動比灰螞蚱遲緩些，瞅着它落在野草上，大姆指和食指一捏，就「落網」了；灰螞蚱身子輕盈，「賊」得很，飛得遠，蹦得也快，不容易下手，盯着它落在石子地上，躡手躡腳地蹲下身子，乘它不備，蜷起右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它迅速一個起跳，蹦到前面，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又悄悄地挪近它，再扣，它再跳……我再扣……，手掌被石子硌出一個個小坑坑，它也跳得不知去向了。
離我家不遠處，是一片菜地，放眼望去，滿眼的綠色，走近一看，一方方，一塊塊，規規整整的菜畦，生長着各式各樣的蔬菜。西紅柿墜着一撮一撮的，紅通通的，真惹眼；辣椒長長的，碧綠碧綠的；黃瓜頂花帶刺，還有開着紫花兒的扁豆……這麼多的蔬菜錯落有致地生長着，熱鬧極了！
兒時的夏，沒有現在這麼多品種的水果，最喜歡的莫過於——西瓜。每年的七、八月各個單位最主要的福利分配，應該就是西瓜了，成麻袋用自行車往家駝，吃完了，再一麻袋一麻袋從集市上往回買。中午吃過飯，父親撈出早已冰鎮在鐵皮水桶里的大西瓜，切去瓜把兒，擦擦刀，一刀切去，只聽「嘣」的一聲，瓜就一裂到底了，好脆的瓜呀！一股清涼的西瓜香味鑽入鼻子，沁人心脾，西瓜又涼又甜又沙。我捧一塊蹲在院裡的梨樹坑邊，瀟灑地吐着瓜子，用不了幾天功夫就會冒出一個個的小瓜苗，但通常都是長不大的。三牙西瓜進肚，肚皮溜圓。
吃撐了，挺着鼓鼓的肚子上床，躺成一個「大」字。母親命令我「閉上眼睡覺！」，怎麼睡得着——熱啊。瞪着大眼，翻過來調過去，一骨碌爬起來，下地拿條毛巾，接一瓢涼水往毛巾上一澆，擦把臉、摩挲摩挲胳膊，再跑到院裡，捧兩捧母親曬在太陽地的洗衣水沖沖腳，溫熱溫熱的，像母親柔軟的手滑過我的小腳——舒服。這才涼爽一些，回去又躺下。不一會又感覺熱了，再去「小沖」一下降降溫，折騰着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傍晚時分，西天多能看到大片的火燒雲，各家各戶炊煙裊裊。太陽西下，院子裡也不曬了。母親把飯做好，父親把長方形的小木桌搬到院裡。夏季最常吃的是撈涼麵，煮好的面，在事先晾涼的開水裡「過」一下，搗上一碗蒜醋汁，淋上香油，切上一盤新鮮的黃瓜絲，調個柿子拌白糖，再端上一小盆油滾滾的燴豆角——開飯了！
吃過飯，撤下桌子，鋪上臨時搭起的木板床，一家人圍坐着納涼。那時的星空可真美啊，真像小時候的謎語描寫的一樣，「青石板，石板青，青石板上釘銀釘。」看月亮上，像樹又像山，母親說那是嫦娥抱着玉兔在月亮上呢，可我怎麼看都不像。我憧憬着什麼時候能到月亮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呢。後來星空模糊，我便進入了夢鄉。
兒時的夏天，家裡沒有空調。母親常常搖着蒲扇說：「六月的扇不能借，你若熱來，我也熱。」現在每到夏季我的耳邊還會時常響起母親說的這句話，想起那時的點點滴滴…… [1]
作者簡介
栗萬莉,內蒙古烏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