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赵呆子)
作品欣赏
晨练
人们的心理是奇怪的,当一个人牵挂另一个人时,总是把被牵挂的人往灾祸处想。今天与女儿一起晨练,就再次让我有了这样的牵挂。
按照约定,今天早上六点,我准时喊醒了女儿,一块儿晨练。晨练的方式是绕着门口的环山路跑步。由于我的身体状况,不能做巨烈运动,只好临时说了个办法,她在前边跑,我在后边快走,她要一直跑至四公里以外的嵩阳书院门口,我则走到中途的大禹公园等她返回。
如此十分钟后,我到达大禹公园,女儿也早跑出了我的视线。我开始坐在公园边上,边读《金刚经》,边等她返回。
十分钟过去了,我想她应该到嵩阳书院门口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我想应该能在笔直的马路上遥望到她返回的身影了,可抬头张望,没有。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看到,我想她大概跑累了,在终点休息一会儿才会回来。
三十分钟过去了,再向嵩阳书院方向望去,还没有,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可这时候怎么也不起作用了,按时间,走着也该过来了呀。
是碰到了熟人?不会,女儿在外地上学,遇到熟人的可能性极小。
走了别的路径?不会,我们说好的要在这里见面。
与别人发生了纠纷?大早上,都是晨练的,各走各的路,有什么纠纷可发生呢?
……
我忽思乱想着,又不住地告诫自己,别瞎想,不会有什么事的,耐心一点,再等等看。
转眼,三十五分钟过去了,再焦急地向马路上遥望,还没有女儿的身影。
四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有。
太阳已升上头顶,开始发威,雨后早晨的凉意刹时消尽。一个个晨练者都开始离开公园,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再晚一会儿,我也要上班迟到了,我的心开始变得焦灼,不时走到马路中间去翘望,一辆轿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吓了我一跳,车窗中还飘出骂人的话来。
此时,我的大脑中突然闪出“车祸”两个字,难道……?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中一边骂着自己有如此可恶的想法,一边却向嵩阳书院方向飞奔而去。
刚跑出不到500米的距离,身后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回头一看,是妻子开车过来了,她劈头对我说,你不上班啦?女儿呢?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夺门上车后,只说,快,去嵩阳书院。
妻子看我慌张的神色,说话腔都变了,边问咋啦,边加大了油门。我马上安慰她说,别慌,我与女儿约好她跑我走,然后在大禹公园会合,可我在公园等她快一个小时了,她没有过来,就这么远的路,到底咋回事儿呢?妻子听完已变成了哭腔,埋怨我说,你咋让她跑恁远呢?这路上车又那么多!……。只听前边两句,我的心已乱到了极处,后边她又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见。
就在妻子开车飞驰中,却突然缓了下来。然后她惊喜而又平静地说,跑过来了。
我也看到了女儿,在马路的左边人行道上,满头大汗地向这边跑来。
我立即下车喊住了她,生气而急切地问,你咋回事儿啊?
女儿站下来,稍稍喘了口气说,我跑到书院东边的登山步道那里,一个老奶奶下阶梯,不小心崴住脚了,我和一个阿姨一块儿,把她扶行到马路上,阿姨又打了120电话,一直等救护车刚才到了,我才离开。
妻子听完女儿的述说,拍拍女儿的肩膀说,你爸真是个坏蛋,吓死我了。
女儿瞅瞅妻子,又看看我,问,怎么啦?
我长出口气,耸了耸肩,一脸很无辜的样子说,没事儿。 [1]
作者简介
赵呆子,原名张国昌,登封人,1970年生,1993年毕业于郑州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