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及心(落花滿肩)
作品欣賞
文字及心
近段時間有餘,參加了一個徵文的評選活動,看的多是與兒子同齡孩子的作品,每看一個都要愁上一愁,或者是清一色的制度說教,或者是清一色的童話穿越,有篇居然可以把韓劇《來自星星的你》的橋段默寫出來。看着這樣的文字,心底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還有一種感覺叫做奇怪,這些文字顯然是經過老師的專心指點後推薦上來的,難道老師們是因不看穿越劇,所以被這些離奇的文字所折服?還是他們本身也是韓劇迷,喜歡韓劇喜歡到愛屋及烏的地步?不可得知。
文字寫出來本就有所區別的,有的為了安慰自己的魂靈,有的為了別人的心情而努力,效用不同,要求也會各異,但沒必要都要成為長篇大著,宏章偉業的。
私一直以為,除了某些特定的文字外,其他的文字至少該是及心的。
孩子的文字可以幼稚,技巧可以生澀,甚至是內容都可以不太考究,但是,它必須出自獨立的思想里,而不是為了迎合需要而存在,不論是為了迎合時代,還是為了迎合制度,甚至是為了迎合某些人的口味。
遠方有位姐姐是多年前認識的一位文友,我一直叫她梅姐。她的文字特長是喜歡寫些生活瑣事,或者是身邊最平凡的普通人,於這點而言,我倆相似;但她的大文小章經常見諸報端,而我的文字多是敝帚自珍着,就這一點而言,她在文字上的成就遠遠在我之上。但無論我倆相隔多遠,也無論成就的區別有多大,對於寫文字的想法,我倆是驚人的一致。她在空間裡這樣寫:「我喜歡寫。但寫的目的從沒往深處想過,只想用朴樸實實的文字,記錄下實實在在的生活。將這一喜歡一直堅持到老」。而我前一段時間,在給遠方的一位小妹妹留言時也這樣寫過:「堅持寫吧,就當是寫日記了」。
私以為,如我這樣的文字就是在寫日記。寫日記的最大好處就是寫給自己的,如果不是為了特意「秀」給什麼人看的話,即可大大地省去章法的限制,略去過重的修飾,只管真實的內心,真實的感覺,真實的自己。那時的文字不論寫得好壞,都會是及心的。
我的文字多是安慰自己之用,當然最關照的便是自己的心靈。總也覺得,寫過一篇文字,便是對自己多一層安慰,安慰得多了,自己也便對很多的事情自然地釋然了,心境才會開朗起來,才會時時處處有晴天。
前幾天,為了懊惱對孩子成長路上的疏忽之過,隨手寫了一篇《夢裡花落知多少》,寫着孩子和我自己面對着「高考」將至,那種大廈將傾的恐懼和對未曾好好照顧他的歉疚,卻招來一位老友的批評,雖然批評得極為含蓄了,但意思是非常的明顯,就是把我的文字歸為真優美型的「官僚」語言。看着他的評語,心下赫然,於文字,我已經極力把它與工作劃分得清楚了,極少把工作中諸多細節流落其中,難道仍有公文之氣?苦笑。
晚上在線,正好看到一位編輯姐姐剛剛更新的文字,圍繞着《蘭亭序》娓娓道出做人與做事的道理,論起時代的浮躁帶來的悲哀,每一筆都深刻,每一個架構都有其用意,那種駕駛能力和文字功底不是一朝一夕練就,更不是用來賣弄的噱頭,深為折服。正好另位寫詩的姐姐在線,聊起這篇文字,都一致嗟嘆。末了,姐姐也在鼓勵我,認真寫,用心努力,假以時日迎頭趕上。聽着心下苦笑,只好告訴姐姐,我與那位姐姐有如小家碧玉與大家閨秀之分,任我如何努力,這距離仍會如平等的線條,有希望沒有可能。不過幸好我這人本就沒有什麼宏願,只是寫些文字記錄自己,順帶着溫暖喜歡它的人們,這些眼下好像也足夠了,也就沒什麼可失落的。
辦公室的窗外是條馬路,每日車來車往的總不息。冬日,萬物凋零,沒有遮擋,聲音格外清晰,總要把窗子閉得緊緊的,阻去諸多的煩擾。
春來了,某日卻突然發現,原來窗前居然有棵桃樹,再遠些還有一棵,兩樹滿滿的淡粉花朵搖曳在其它星星點點綠色的樹木間尤其顯眼。突然想起魯迅的那句文字「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無論是名人筆下的棗樹,還是這兩棵活在我筆下的桃樹,原本都是獨自地生着,長着,無論關注不關注,它們都會在,且活得很好;同樣這些樹,任憑我們寫出「花兒」來,它們仍只是棵樹,成不了圖騰,也長不出寄託,只是用它們給了一個美麗的瞬間而已,如此於心靈而言便也足夠了。至於那些說起來深遠的意義,那些宏大的希望,只給需要的人們自己去「量身定做「好了,無力駕馭的,便也不再強己所難,安心地看着即可。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