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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之品(宝栋)

文人之品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文人之品》中国当代作家宝栋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文人之品

明代诗人曹学佺有副著名对联:

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读书人”的“多是”说的比较到位,可谓概括了世间大多文人的品相。

文品和人品不一的情形,实在不少,单从对待女人方面来说,就可见出高低。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千古名句出自唐代大文人元稹之口,何等铭心刻骨的爱情[誓言啊!可惜,话“千古”了,“爱情”却没能千古。

这首诗是他写给亡妻韦丛的,韦丛典雅淡泊,贤惠端庄,为他生了五个孩子。

“闲读道书慵未起,

水晶帘下看梳头”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偏爱之词,深情表达,天长地久,都不为过。

可是,文人浪漫,留情处多有留文。当我们读到他的《莺莺传》时(也就是成为王实甫撰写《西厢记》的蓝本的《莺莺传》),我们会恍然醒悟,原来这么个情种先前还有一段留情呢。因为到了京城,得了官僚太子少保韦夏卿的赏识,韦夏卿将年方二十的小女儿韦丛下嫁给二十四岁的诗人元稹。这位元稹才子则是看到可以借这桩婚姻得到向上爬的机会,于是,他心中的莺莺,也就是那位才色兼美的崔双文便被“忘”在九霄云外。

不过他和韦丛婚后却是恩爱百般。面对不太富裕的日子,“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又是他当时咏唱的另一千古名句。

可惜,这千古名句又没有敌得过才女薛涛的魅力,在韦丛死后不久,他又移情别恋于才女薛涛了。

曾经的“沧海”就此“曾经”了。这人品也就定出品次来了。不,其实,在他舍弃才貌双全的崔双文时就已经定下了。

谈到夫妻感情,读书人总会想起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十年生死”,这是苏轼在妻子王弗去世十年后的一次记梦,梦中妻子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小轩窗,正梳妆”,而“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真情,却是苏轼对发妻王弗发自肺腑的思念。

在苏轼这里,有亡妻,有新娶,但是没有绝情的相忘与抛弃,爱情与文质相统一,文品与人品相吻合。文字感人,人品可佩。这情,和着这名篇,千古流芳。如果与名句高手元稹相比,这人品也就高下立现了。

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在文人这里,总是生动而浪漫,但往往又由浪漫而悲哀。传统的道德给了女人一条规矩: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奇怪的是,在男人身上,却从来没有这“鸡狗”之说,可以守一,也可以三妻四妾。中国的男人用自私和阴谋套牢了女人之后,自己在这牢笼之外,优哉游哉,追蜂逐蝶,悠然自得。

远的且不说,就拿思想大变革的“五四”时期来说吧,西风东渐,民主自由之风浩荡而至。文人们可是领了潮头的,对于思想解放妇女解放等之类的各种解放呼声如潮。

或许是勇立潮头,关注于社会的大事业,我们的文人对于家庭的小生活却疏于关注了,他们忽略了自己的身后,造成的灯下黑的情状,没有把自身解放好。就如鲁迅之于朱安,郭沫若之于张琼华,别管他当初怎么的不愿意,却是以自己男人的身份把人家娶进门来的,人家也一直以周夫人郭夫人的名义煎熬着岁月。可是,大文人们却是把人家凉在家里,从男女婚姻的关系上,坐实了实实在在的冷冻。在家里,他们文章里倡导的自由和民主,变回了无声无息的往古,让一个鲜活的初嫁娇娘,顾影自怜,任由青春走向秋冬。

于是,担当社会大责的文人大家们的婚姻责任没有了,对于女性的尊重没有了,他们大力倡导的“民主自由”没有了。他们忘记了自家的“解放”,也忘记了小家的责任,男人的责任。

与其不爱,何必把人家作为笼中鸟关上一辈子呢。

这是怎样的文人之品呢?

鲁迅舍弃了朱安以后,还是厚道地认真对待了和许广平的家庭生活的,没有多少蜚语,而浪漫诗人郭沫若却是风流正盛。

郭沫若的东渡日本,应该是有点“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味道,不过,他不是为爱,而是为了不爱,为了逃离家里给定下的婚姻。大才子春风得意,不仅学有所成,还欣得东洋美人。这位美女叫佐藤富子,郭沫若给他起的中国名字叫郭安娜。有多么爱呢?《女神》诗集中《维纳斯》一诗可证:

我把你这张爱嘴,

比成着一个酒杯。

喝不尽的葡萄美酒,

会使我时常沈醉。

肉麻吧,后面接着的诗句更肉麻,我不好意思抄写下来了。

那个时期他应该是真心的,郭安娜更是认真的。为了他,出身于贵族门第的她居然断绝了与不同意自己婚事的父母的关系。正像有的学者说的那样,“她成了一只奋不顾身、自断后路的飞蛾,无奈却深情错付,备受打击,谱写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哀歌!”

当他毅然抛下娇妻和五个儿女回国投身革命大潮的时候,他的异国爱情也被革了命。当她远渡重洋来到中国找到他时,他已经成为了另一位女士的丈夫和另五个孩子的爸爸。她真的成了一只受伤的“飞蛾”。男人,不,男文人的爱情和责任在另一位美女面前一切都成为云烟消散了。那肉麻的诗情也随之消散了。

这样的文人,这样的人品,这样的为夫为父的责任,实为不齿。其人其事,如今则是仅仅作为大学堂上的不屑和笑谈,被人们咀嚼。

有如此跨国婚姻的还有大法师李叔同。他是一位学者作家诗人画家音乐家书法家和戏剧家,也是一位得道高僧。按说他应该是站在了修养的制高点上了,我们不该妄议。但是,每当想到他舍弃在红尘之中的女人和儿女时,总让人心头极大的不舒服。

他有过两次远行。第一次是远赴日本留学,第二次是弃绝红尘,遁入空门。第一次,他弃绝了远在天津的妻子俞氏和儿子,就再也没有过问。这人间情分,决绝的就比较过分。第二次,他弃绝了红尘,同时弃绝了远渡重洋随他而来的日本妻子春山淑子和一对儿女。

春山淑子是他在日本学画时的模特,樱花般美丽的春山强烈吸引了他,使他们开始了那段如同梨花带雨的情感。

按说如此的情感,修来的应该是白头到老。

可是,作为学者诗人画家音乐家戏剧家书法家而感情极其充沛的他,在杭州虎跑寺的不告而别,却是特别的决绝和无情。

1918年8月,39岁的李叔同,在虎跑寺正式剃度出家,虎跑寺就此成为这位现代著名艺术家、爱国高僧出家修行佛法之地。

他法名演音,号弘一,别号晚晴老人。他出家的消息很快传遍杭州,有一段文字是这样描述他和春山母子诀别的。

春山淑子带着同年出生的只有半岁的女儿,自上海开始一路寻找。李叔同出家时,没有为春山淑子留下只言片语,春山淑子到杭州后,找了七八家寺庙,才找到了李叔同。李叔同请春山淑子和女儿在寺庙附近的一家素食店,吃了一碗素饭。

春山淑子说:“跟我回家吧。”

李叔同说:“我哪里还有家呢?”

泪水开始在春山淑子的脸上滑落,扑簌簌地跌进了素饭的碗里,春山淑子感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距自己很远很远了,就像跌入素饭里的泪水,在她的意识里还曾有过往日的温度,但在素饭里已经找不见了

饭后,李叔同在夕阳里雇了一条小船,送春山淑子和女儿上船,同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些东西与春山淑子和女儿作最后的告别。那些东西是:一块表、一首诗、一封信和李叔同的一绺胡须以及李叔同几个月的薪水。

一绺柔软的胡须就这样如刀如剪般,深深地刺痛了一个渴望与他一起青丝变白的女人的心。

春山淑子泪雨滂沱,希望他能抱抱女儿,李叔同双手合十,没有答应。春山淑子绝望地问:“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吗?”

李叔同说:“爱是慈悲。”

春山淑子哭喊着说:“你慈悲对世人,为何独独伤我?!”

读到这里,我已是潸然泪目。这么以慈悲的名义决绝的何止是妻子春山淑子,还有她怀中的不到一岁的女儿呢,那可是他自己的骨肉呀。就是诀别,也不能再抱一抱自己女儿吗?他没有抱。而且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呢。

在此,他的“慈”在哪里,“悲”又在哪里呢?

我想到了鲁迅诗句:“无情未必真豪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穷追不舍爱恋成婚的是你。毅然决绝,不管不顾,撒手而去的还是你。要普渡众生去的是你,他们娘仨就不是众生之人吗?这种矛盾,该让世人如何评价你的修养与大德呢?

在这时,我只想到了“始乱终弃”。

硬生生的让春山淑子《请吞下这苦酒》,到底是“大爱”还是残忍的摧残?

据说,弘一法师62岁去世。去世的前两天,曾经写下“悲欣交集”几个字,并对身边的妙莲法师说:“你看到我眼里流泪,这不是留恋人间,或者挂念亲人,而是在回忆我一生的憾事。

是啊,这“悲欣交集”里“一生憾事”到底有多少?他的出家到底是“欣”多还是“悲”多?自己普渡众生,却把两家儿女拋入人生苦海,我学识浅薄,修养不高,作为俗人,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大德”的选择。

春山淑子和儿女渡海回日本,又不被自己家里接纳,不得不再远渡冲绳求生,其间痛苦,可想而知。她和儿女是被硬生生从幸福家庭无情拋入人生冰窟的。

弘一法师最后的眼泪,是不是对往事的愧疚、悔罪和自责呢?

他的学生丰子恺把人生修养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他这样来美化他的老师,我以为这是对他老师的伪饰。他还说“我脚力小,不能追随弘一法师上三层楼,现在还停留在二层楼上。”这话也让人多想,既然追随,为何半途而停,为何只作短暂的陪伴出家?说到底,他还是有责任心的人,舍不得红尘之中的妻子儿女。

郭安娜不幸,“愧教夫婿觅封侯”。春山淑子应该后悔不识“负心多是读书人”。好在苦海之中的郭安娜活了102岁,春山淑子寿终106岁。我理解这是苍天有眼,用外加的几十年阳寿来补偿了她们的苦命。

至于风流成性的徐志摩,在人品方面更是令人不齿。追蜂逐蝶,一生不休。其人多“负心”,其事不必言。我只想说林徽因幸好和他保持了距离,避免了被“负心”人的伤害。

另外,人品同样为人不齿的还有一个罗隆基。被誉为社会活动家的罗隆基先有妻子张舜琴,又勾引身有婚约之王右家,而且公然住进家里,气走了张舜琴。然后在王右家宽容到“小妾可无数,本宫为一人”的政策之下,不仅仍然风流无度,而且又蜂蝶无数,搞到杨元慧追到家里要情书。爱了那么多女人,又都离他而去。最后落得“我没有家”的悲凉感慨。

人生有因果,风流之因结出孤独之果,符合他的人生逻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还要感慨什么?品位低劣,品相难看,活该。

反倒是鸳鸯蝴蝶派大家张恨水文章风流,而人品可嘉,让人同情而又钦佩。

同情在于他居然碰上了“掉包”的婚姻,大喜之日,大失所望。钦佩的是,他居然和“掉包”了的女人过了一辈子。

有关张恨水的婚姻,我看到如下资料

这是1913年,张恨水18岁,母亲为他“准备”了一场婚姻

母亲知道张恨水心气高,学业未成,不会轻易结婚,就对他说:“男大当婚,你去看看,如果看上了就结婚,我不逼你。”结果他在媒人的指引下,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外貌清秀端庄的女子,认同了这门亲事。

戏剧性的一刻,发生在张恨水和新娘进入洞房后。当他的心怦怦跳着挑开新娘的盖头,看到的一幕让他傻了眼:那个外貌清秀端庄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体形肥胖、相貌丑陋,甚至合不拢嘴、外露着牙齿的女子?这与他心中的佳人形象相距十万八千里!

这是他的第一个,第二个胡秋霞是救济院里领的,第三个周南才是自己真正爱的。但是,与其他文人不同的是,张恨水一个都没有抛弃,拼尽自己的才力靠写作维持着自己的“啼笑姻缘”,甚至把“掉包”夫人徐文淑养成了老家的小地主。其责任,其担当,与同时代文人相比,实在是大丈夫,让人唏嘘,让人慨叹,让人钦佩。

我是俗人,俗人关注于男人的“齐家”之责。作为男人,对于女人,别管是家里定的还是自己追的,既然自己曾经认可,就要厚道对待,就要对得起男人的那份良心和责任,这是男人的本分。

文以载道,诗书礼仪道德都在文人的文字和舌尖上,至于是否上达头脑下达内心而“笃行之”,则是因人而异。有的恐怕只遵循了老夫子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和《孟子》中告子的“食色,性也”之说,按着他们的本性去放荡了。而且,文人的“本性”借着才气更具迷惑性和杀伤力,不知他们“负”了多少女人,伤害了多少“飞蛾”。

文品与人品之不符实在值得深思。

婚姻是面镜子,走过一遭,品相自现。作为公众人物的大文人,更是如此。[1]

作者简介

宝栋,高中语文教师,现有一百多篇文章见诸网络。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