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淡的時光(落花滿肩)
作品欣賞
散淡的時光
霧靈山莊是個美麗的地方,有山有水,有古堡,可聽風、看雨,兼帶想心事,只除了必須的按時上課。
一半棉花,一半糖。甫到霧靈,看着天上游來游去的一朵朵雲兒,半是感慨,半是嚮往,於是寫了這樣的句子,居然招來小女孩的喜歡。偷偷地笑,問她,是不是想那個棉花糖了,她雖是一口咬定是喜歡了句子,但私下裡仍是認定她是喜歡了那個棉花糖,喜歡着那個心底的關於童年的美好嚮往。
晚上風雨交加,聽着,卻沒敢打開窗子向外看看,我承認,於生活里,我仍只是個小女子。第二天一早,拉開厚重的遮光窗子,外邊已是秋陽一片。天高雲淡,形容秋天應該是這樣的句子吧。外面的世界很是澄淨,沒有霧霾,沒有污染,天空澄淨得似乎可以照見自己的靈魂,太陽把一個個自我投來腳下,任自己踩上無數次,卻不覺得絲毫的疼痛。
住在一層,窗前居然是幾棵家槐樹。不是開花的季節,葉子也稀稀疏疏,一隻大尾巴喜鵲在枝間跳來跳去,不知在找些什麼,是時光,還是記憶?或者只是一餐美食,或是一個同伴而已,卻於我的眼裡多了幾分遐想,多了幾寸思憶。
距山莊近萬步的距離上有座明代的古堡,據說還是戚繼光所建。之所以精確地說是距萬步,不是因為我的數學多好,而是同上課的某人是個鍛煉達人,居然每天帶個計步器,來來回回地計算着。我屬於懶人系列,能被拉動的時候是極少數,雖然這個夏天已經來了多次,但去古堡的時候卻是無。早晨起不來床,晚上太累,前幾年去過多次,反正總也有太多的藉口去回絕。終是在某個下課早的時候,被友逮到,半是強迫,半是隨意地一路走去。
一行,一路走,一路聊,路也並不顯得多麼漫長。有山花,有野草,有偶爾駛過的車輛,路也不顯得如是寂寞。
友打趣着,你也寫寫我們這次行程吧,把它寫得如詩如畫,讓我也見識見識文字的魅力。笑笑,告訴她們,不敢寫,怕寫過之後,這裡會成了一條風情大道。其實,每一朵花,每一顆草都有它的美麗,只是忙碌的心情下,被匆匆地忽略了。
鄰家嫂子是個勤快人,居然在後院的花圃里栽了幾棵絲瓜,好好地種下,枝繁葉茂,卻久不見結實。不過,總也覺得,那是個女兒瓜,長大之後,居然棄家不顧,直接搬來我家安營紮寨,不光占了我家的半面窗子,更大有封門以待之勢。更好笑的是,在如此陣帳之下,居然真的在我家結了唯一的一根大絲瓜。鄰家大哥亦無奈地告之,你家吃吧。捂嘴偷笑中。趕緊把這根珍貴的絲瓜還回去,好歹是第一個根,也可能會是唯一的一根,你家自己收藏吧。
絲瓜沒吃到,但它的葉子卻要好好地利用着。每想勤快一回,蒸個包子,熱個剩飯,都會去掐上一片,鋪在屜上滿滿的,正好代了屜布,且有了滿滿的清香。偶爾遇到幾朵花,只要不是可以結果的,也順手摘了,當天的飯粒便也花團緊簇着。
也許喜歡花朵的不只我一個,還有那些個蟋蟀什麼的,更也許是我搶了它們的食物,居然占據了我家的廚房、衛生間,不光占據了,還不忘高聲宣示主權。真以為老虎不在家啊,趕緊找出,請到院去。每晚,窗前,月光下,一片蟋蟀聲,不絕於耳。
友看到一棵枝幹欹奇的老松,第一感覺是弄回家去做個盆景,而我看到他的發言,第一反應卻是需要多大的盆啊,友回曰:沒想盆的事,只想那棵樹了。
心裡有什麼,眼裡即有什麼。友雖說是個男人,好像有着一顆浪漫的情懷。我雖是女人,卻身心多在現實。風景相同,每個人的心底的風景卻又各不相同着。
三毛說,我終於明白我的生命在我愛的人眼裡是多麼的重要,我的愛有多長,我的牽掛與不舍也就有多長。
於這些花花草而言,我的關注算不上愛,但是我的牽掛卻並不比愛少,我的不舍也不會比愛更短些。那些生活的點滴,那些可愛的事物,也會長久地盤桓在心底,與我一樣地生,隨我一了地去,也許只有文字可以記得,它們曾來過,曾美麗如昔。
開始限號了,既不捨得天天交罰款,那就只有勞動下老腿。從家到單位是段不近的距離,尤其是我這個懶惰者,走下來要近四十分鐘的時間,還要說路上沒有絲毫的耽擱。一般從家出來,一路沿着小區外的公園走。公園打理得不錯,乾淨,繁密。尤其喜歡挨着欄杆處的花草,十字丁香、波絲菊、萬壽花,密密匝匝,綿延而去。偶爾居然見到鳳仙花,於無人之際,「偷」摘下兩朵,輕輕一揉便是飽滿的汁液,趕緊敷在兩隻小指甲上,小心地端舉着。及至單位,橙紅的色彩,不艷不妖,剛剛好。
今天看到一句話:我還是我。頗有感覺,人生的路,走了四十幾年,沒有因了時光而改變,沒有因了現實而改變,沒有因了環境而改變,散淡地寫着,散淡地活着,我仍是我,幸運至斯。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