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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三人(杨恒坡)

故里三人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故里三人》中国当代作家杨恒坡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故里三人

——追记我们的歇后语时代

歇后语,又叫俏皮话,是汉民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的一种语言形式,与成语、谚语、惯用语并称四大熟语。我并不是想给大家讲述这人所共知的“知识”;我是想说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我们两三千口人的小村庄里,产生了怎样的歇后语,又能映衬出怎样的时代变化。一晃离乡已三十多载,偶尔回乡,也是步履匆匆;并且每次回去,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懒怠回去了。近日又听闻村庄拆迁,几十天后,小小村庄将荡然无存,所有关于村庄的故事、回忆,将只能是回忆。有感于此,忆及那些人、那些事的时候,忽而想起和歇后语有关的几个人,借此托出,算是一种怀念、祭奠。原谅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他们早已作古,直呼其名为大不敬;更重要的是,他们论资排辈,都比我辈分长,这就更不能直呼其名,只能用某某某代替了。

某某某吃咸菜——越渴越不喝水

咸菜,在那个年代是“家常便饭”。萝卜、黄瓜、洋姜……都可以洗洗扔进自家的咸菜缸,过上几天十几天捞出来就能吃。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这是我们的“主打菜”。村子里的几百户人家,一年加起来也吃不了二斤油。某某某老头个头不高,在我的记忆中,脸色老是黄黄的。就是这位老人,特能吃咸,而且越渴越不喝水。我年纪虽小,也听得出来是乡邻们在故意戏耍他——世上哪有越渴越不喝水的道理?乡邻们是抓住了这老头的“面性”——不好意思驳别人面子的性格弱点,故意抬举,故意夸大,穷中找乐;而老头也果真按照乡邻们设计的路线往下走,在生产队集体劳作的时候,坚持多吃咸菜,从不喝水。我猜想这老头血压肯定低不了。其实当时或许不会有人想到“血压”这个词,大家都这么苦,这么累,有个开心的话题,就够了。后来老头也活了八十多,才走。人虽然走了,歇后语却又流传了若干年。我想,这,也是“不朽”的一种方式吧……

某某某下书——下到地儿

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人生的必修课。日子过得再苦,一些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结婚更是人生的大喜事,有人要娶媳妇了,派某某某“下书”,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送请柬。某某某一大早出门,天黑了才回来。按理说不会这么长时间,所以众人起疑,问某某某:你下书下到地儿了吗?在得到万分肯定的回答后,众人便不再怀疑,各忙各的去了。喝喜酒那天,亲朋好友该来的都来了,独独不见某某某“下书”的几家亲戚。主家大惑不解,又问某某某:“你下书下到地儿了吗?”某某某仍然一口咬定:下到地儿了。主家的疑虑更重了,赶紧派人去亲戚家询问,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接到通知!这下纸里包不住火了,某某某坦白:路过哪儿的时候,碰巧有唱大戏的,听着听着也就把“下书”的茬给忘了。天都黑了,哪儿找人去?某某某急中生智,把大红请帖埋进了高粱地,这回可真是“到地儿”了。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后来仔细观察此人的时候,发现他的确与众不同:寡言少语,轻易不与人说话,最大的爱好是抱着收音机听个戏!或许乡亲们也有“创作”的成分,但《三国演义》、《红楼梦》不都是“来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吗?在那样一个缺吃少穿、缺油少盐的年代,有这样一个故事,有这样一个歇后语来作为生活的调料,谁还去分辨它的真与假?

某某某吹电灯——纹风不动

八几年村里扯上电,安上电灯的时候,我都已经十几岁了。我清楚地记得大街上路灯亮起来的那一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在大街上唱啊跳啊,几乎是一夜未眠,太兴奋了。祖祖辈辈的煤油灯,终于走进了历史,走进了博物馆。还真有老年人晚上休息的时候,像往常吹油灯一样对着电灯猛吹。我相信这不过是乡亲们兴奋情绪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不会有人真的想吹灭电灯,除非他弱智。这句歇后语的创造者某某某却一点也不弱智,相反是个爱说爱笑、不拘小节之人。我想这可能正是人们把这句歇后语的“创造权”赠送给他的主要原因。他的“幽默”的举动,在别人眼里、口里弄假成真:他半真不假地做,别人煞有介事地说,一传十十传百,做的不怕说,说的不怕做的找上门来,不会产生什么邻里纠纷;而平淡的生活,又可多出几分情趣,何乐而不为?千金难买一笑,放着现成的笑料不加工,只会过沉重、压抑的生活,我相信任何一个民族都不会这样做的。

至此,该写下“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之类的话了。是呀,也许是我离开小村太久的缘故,也许是别的原因,再也听不到有什么新的歇后语传出来。“生产队”的解体,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乃至现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离不开的手机、微信,并不是歇后语产生的丰厚土壤。但我会永远记得故乡的人,记得故乡的歇后语;永远记得他们的勤劳、淳朴、善意、幽默,记得他们对生活的爱,对脚下土地的厚谊深情。[1]

作者简介

杨恒坡,男,1969年出生,1991年毕业于济宁师专中文系。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