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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干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干出自唐代岑參的《逢入京使[1]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干。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目錄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向東遙望長安家園路途遙遠,思鄉之淚沾濕雙袖難擦乾。

在馬上匆匆相逢沒有紙筆寫書信,只有托你捎個口信,給家人報平安。

注釋

入京使:進京的使者。

故園:指長安和自己在長安的家。漫漫:形容路途十分遙遠。

龍鍾:涕淚淋漓的樣子。卞和《退怨之歌》:「空山歔欷淚龍鍾。」這裡是沾濕的意思。

憑:托,煩,請。傳語:捎口信。

賞析

這是一首傳誦很廣的名作。它之所以受到推崇,主要是寫得自然、本 色。岑參這次西行的目的,他自己曾作過這樣的說明: 「萬里奉王事,一身 無所求; 也知塞垣苦,豈為妻子謀。」因 此從道理上講,他是自願的,情緒的基調當是昂揚樂觀的。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當時的安西都護府治所在龜茲, 在通訊、交通都極不方便的唐代,對一個久居內地的讀書人來說,要離家數 千里,穿越戈壁沙漠,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豈有不想家的道理?[2]

此詩首聯塑造西行途中的旅人形象:「故園東望路漫漫」,在碰到入京使以後, 作者久久不語,只是默默凝視着東方,思鄉的主題一上來便得到有力的揭 示。步步西去,家鄉越來越遠,「路漫漫」三字不僅指出這種事實,而且很 容易勾起「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李煜[清平樂])一類的感觸 來。首句只敘事,不言情,但情感自生。第二句中的「龍鍾」是沾濕的意 思,全句說: 揩眼淚巳經揩濕了雙袖,可是臉上的淚水仍舊不干。這種寫法 雖有誇張,卻極樸素、真切地再現了一個普通人想家想到極點的情態,沒有絲 毫的矯揉造作。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這兩句是寫遇到入京使者時欲捎書回家報平安又苦於沒有紙筆的情形,完全是馬上相逢行者匆匆的口氣,寫得十分傳神。「逢」字點出了題目,在趕赴安西的途中,遇到作為入京使者的故人,彼此都鞍馬倥傯,交臂而過,一個繼續西行,一個東歸長安,而自己的妻子也正在長安,正好託故人帶封平安家信回去,可偏偏又無紙筆,也顧不上寫信了,只好託故人帶個口信,「憑君傳語報平安」吧。這最後一句詩,處理得很簡單,收束得很乾淨利落,但簡淨之中寄寓着詩人的一片深情,寄至味於淡薄,頗有韻味。岑參此行是抱着「功名只向馬上取」的雄心的,此時,心情是複雜的。他一方面有對帝京、故園相思眷戀的柔情,一方面也表現了詩人渴望建功立業的豪邁胸襟,柔情與豪情交織相融,感人至深。

這首詩語言樸素自然,充滿了濃郁邊塞生活氣息,既有生活情趣,又有人情味,清新明快,餘味深長,不加雕琢,信口而成,而又感情真摯。詩人善於把許多人心頭所想、口裡要說的話,用藝術手法加以提煉和概括,使之具有典型的意義。在平易之中而又顯出豐富的韻味,自能深入人心,歷久不忘。岑參這首詩,正是有這一特色。

創作背景

根據劉開揚《岑參詩集編年箋注·岑參年譜》,此詩作於公元749年(天寶八載)詩人赴安西(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庫車縣)上任途中。這是岑參第一次遠赴西域,充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幕府書記。此時詩人34歲,前半生功名不如意,無奈之下,出塞任職。他告別了在長安的妻子,躍馬踏上漫漫征途,西出陽關,奔赴安西。

岑參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就在通西域的大路上,他忽地迎面碰見一個老相識。立馬而談,互敘寒溫,知道對方要返京述職,不免有些感傷,同時想到請他捎封家信回長安去安慰家人,報個平安。此詩就描寫了這一情景。

鑑賞

這是一首邊塞詩,盛唐時代,是邊塞詩空前繁榮的時代,出現了以高適、岑參為代表的邊塞詩派,他們的創作為百花齊放的盛唐詩壇,增添了一支奇葩。

此詩約寫於天寶八載(749),這年岑參第一次從軍西征,他辭別了居住在長安的妻子,躍馬踏上了漫漫的征途,充任安西節度使高仙芝的幕府書記,西出陽關,奔赴安西。岑參的從軍,思想上有兩根精神支柱:一個支柱是建功邊陲的理想在鼓舞着他,他曾自言:「功名只應馬上取,真正英雄一丈夫。」(《送李副使赴磧西官軍》)另一個支柱是,他認為從軍出塞。是為了報效祖國,赴國家之急。他曾自我表白:「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塞垣苦,豈為妻子謀。」(《初過隴山途中呈宇文判官》)正是基於這兩點,所以他的邊塞詩多數是昂揚樂觀的,表現出唐軍高昂的士氣和震撼大地的聲威。但當一個戰士踏上征途之後,他們不可能沒有思鄉的感情,也不可能不思念父母妻子。高適《燕歌行》云:「鐵衣遠戌辛勤久,玉筋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岑參的《逢入京使》所表現的就是對故園和家人的思念,這是真摯健康的感情,雖然調子不怎麼高昂。但不能認為是消極的、悲觀的,儘管他流下了思鄉之淚。

詩的第一句「故園東望路漫漫」是寫眼前的實景。「故園」指自己的家園,「東望」點明家園的位置,也說明自己在走馬西行。「路漫漫」三字,說明離家之遠。詩人辭家遠征,回首望故鄉,自覺長路漫漫,平沙莽莽,真不知家山何處?「漫漫」二字,給人以茫茫然的感覺。下句詩「雙袖龍鍾淚不干」寫思鄉的情狀。思鄉之淚,龍鍾交橫,涕泗滂沱,這多少有點誇張,但「夸而有節,飾而不誣」(《文心雕龍·誇飾》篇)。仍不失為真實,我們仍然可以說上句寫的是實景,下句寫的是實情。

「馬上相逢無紙筆」句,「逢」字點出了題目,在赴安西的途中,遇到作為入京使者的故人,彼此都鞍馬倥傯,交臂而過,一個繼續西行,一個東歸長安,而自己的妻子也正在長安,正好託故人帶封平安家信回去,可偏偏又無紙筆,彼此行色匆匆,只好託故人帶個口信,"憑君傳語報平安"吧。這最後一句詩。處理得很簡單,收束得很乾淨利落,但簡淨之中寄寓着詩人的一片深情,寄至味於淡薄,頗有韻味。

如果將這四句詩比高下的話,我以為後兩句詩更有味,這兩句詩好就好在詩人提煉出特定環境下的典型情節,既自然、合情合理,又別出心裁,詩人攝取的生活鏡頭,有濃厚的邊塞生活氣息。「馬上相逢」的情節,很有軍旅生活的特色,描繪出彼此行色匆匆的情景,因無紙筆而用口信代家書,既合情合理,又給人以新鮮之感。

此詩語言自然質樸,不假雕琢,好似信手拈來,隨口而出,既有生活味,又有人情味,清新雋永,耐人尋味。

岑參

岑參(718年?-769年?),荊州江陵(今湖北江陵縣)人或南陽棘陽(今河南南陽市)人,唐代詩人,與高適並稱「高岑」。岑參早歲孤貧,從兄就讀,遍覽史籍。唐玄宗天寶三載(744年)進士,初為率府兵曹參軍。後兩次從軍邊塞,先在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幕府掌書記;天寶末年,封常清為安西北庭節度使時,為其幕府判官。代宗時,曾官嘉州刺史(今四川樂山),世稱「岑嘉州」。大曆五年(770年)卒於成都。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