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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黃花(水雲汀)

故鄉的黃花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故鄉的黃花》中國當代作家水雲汀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故鄉的黃花

暮春時節,故鄉到處綻放着黃花。房前屋後,故鄉人撒下菜籽,就有吃不盡的蔬菜。那些沒來得及吃的菜修了正果,散散地開了一片黃花出來。而那些蔬菜田裡到處都有,加上那些野菜,油菜也一樣,都生着嫩黃嫩黃的黃花出來。特別是田畔地頭,渠岸崖頭,那些從不經意的草,以一株絢麗的盛開,讓人想到它的存在!

故鄉的水泥路兩邊本來是生着淡梅紅色的格桑花的,可惜還不到時候。我開着車輕快而舒緩地行駛在故鄉的路上,腦子卻沉浸在回憶里。

此行我將看望我的姑姑,表哥電話里說着人不太好,有種病入膏肓的意思在內。這些在兒時視為親人的親戚,曾幾何時變得疏遠。除了逢年過節的禮節性探視,平時再無交往。而我們只是走程序一樣,開車一天走完所有老親戚。就在這一年一年的程序里,我們年齡越來越大,他們越來越老。直到走到現在的時候,人彌留之際,晤見一回,似乎也了了一樁心愿。

要說這個姑姑,倒是個老實人。每年到我家來,她總是早早就到。特別是奶奶未過三年時,大年初一早上,天麻麻亮,還放着炮,淡藍色的硝煙瀰漫在街道上時,她已走到我家門口。那時都靠人走的。而每次回去她卻是最早的。別的姑姑的數落讓她站不住腳,臉上繃不住,我父母再怎麼挽留,她都執意甩開胳膊走了。

但她有着對娘家人虔誠的感情。在小表哥城裡的房子裡,她像是被囚禁的鳥,想飛也飛不出去。怎麼飛呀,她頭髮也白了牙齒也脫落了。一出去就迷路。小區的樓都長得一模一樣。在這裡,她從沙發上摩挲着起身,佝僂着腰,一隻手拄着拐杖,另只手在前面抖抖索索地伸頭,妄圖抓住我們,怕跑了似的:「不行,不能走,要吃飯麼!」

我們為難地相互望望,這不在我們計劃內。一再推辭。直到後來給她承諾:「明年來吃飯!誰家都不吃。」這樣她才作罷。嘴裡仍嘟囔着:「我娘家人來了,咱的人來了,我侄子都有出息……」

她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現在的她卻枯木一樣躺在炕上,雖然還處在這個世界,但儼然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到小表哥農村的家裡,屋裡屋外好些人。大家都來看望她的。房子炕前地下站不少人。人們在詢問過病情後就開始相互交流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大家指着我問她:「你看看,這是誰?」

她眼光黯然無神地望着,人們紛紛的蠱惑使她的眼光有如千鈞之重,隨着眼神的低落,她說不認識。

人們拋起的希望變成失望,不甘地提示着你念叨誰呢?你們人來了,你娘家不是在龍泉坊麼?她還是不知道。人們終於失望了。

她現在認識只有一個人,那是她女兒喜娃。

兩個表哥忙於接待來探視的親戚,包括我在內。我在外工作的虛名,讓他們的接待尤其熱情。

四爸把大表哥和我叫到一處,叮囑着從脈相上看,人暫時沒有大礙。但是不樂觀。最後的結論是,人活一輩子就那麼回事了。八十五歲,也不要強求。我詢問的是什麼病症?大表哥說了很多病症出來,哪一種病都不是她的身體能承受得了的。作為娘家代表,他必須給出解釋。醫院已經不治,大夫讓拉回來放棄治療的。

我表示理解。

還怎麼治,治成植物人?

那一刻我就知道,姑姑命不久矣!

誰想到就在兩天後的凌晨,她的靈魂輕快地脫離了病體的羈絆,飄散成高天瓊宇里的一縷雲,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天際,遠遠地看着人間悲歡……

探視那天,人們都慫恿我叫姑姑的魂魄回老家。故鄉風俗,女死走娘家甥死走舅家。人們倒出奇地一致,讓姑姑走得越快越好,省得受罪。

那天,在眾人的環視下,我對病懨懨的姑姑說:「姑,咱回。回咱龍泉坊!」

她並沒有作出回應。

大哥在我右側,更大聲地喊:「姑,回咱龍泉坊走!」

不知那天我們有沒有叫走她的魂,反正兩天她就走了。走向娘家的告別之路。一路走,一路黃花迎來送往,相伴相隨…… [1]

作者簡介

水雲汀,網名丹丹,原名王金助,咸陽秦都區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