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余毓璽)
作品欣賞
捉「鬼」
何全是個小包工頭，常年帶着村裡的能工巧匠，在外地承包一些只包工不包料的小工程做，一起和大夥發點小財。去年底，留守在老家，年過七十的老母親，重病出院後，何全叫時尚、漂亮，性格外向的妻子桂花，離開身邊，回鄉下老家陪伴照顧老人。
一天深夜，桂花正睡得迷糊糊的時候，她初中的同班同學，村長李全成打來電話，嘻皮笑臉地說：「美女，何老闆沒時間回來陪你，好孤單，好寂寞啊，想男人了嗎？」桂花沒吭聲，掛了電話。不一會電話又響起來，還是李全成打來的：「桂花，老同學，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想，從明天起，每天早上用車來接你到鎮上，陪你打點小麻將，讓你開開心好嗎？」桂花聽到這話，一氣之下，關了手機，眼前馬上浮現出身材高不過一點五米、胖如冬瓜、走起路來像豬二八、綽號叫「醜八怪」的李全成的身影。她心想：李全成在讀初中時，都喜歡在女同學面前搞小動作。他一當上村長後就跟與老婆離了婚，成了個到處沾花惹草的老單身漢。他今晚給她打來騷擾電話，定是不懷好意......桂花越想越噁心，恨恨地對自已說：「李全成，你這狗養的'醜八怪』，想把我拉下水，真是狗咬菩薩——認錯了人！」
從這以後，桂花一見了李全成，就像見了鬼一樣，老遠就躲得開開的，害怕邪氣纏身，過不上清靜的日子。 自從那天晚上，桂花在電話里沒給李村長面子不久，只要何大娘和桂花，深更半夜沒睡落覺的時候，不是聽到屋外有人行走的腳歩聲，和東一下、西一下的敲門聲，就是有人在屋後向屋頂撒坭沙的響聲，常嚇得桂花和大媽心神不安，疑神疑鬼，整夜睡不好覺，瞪着眼睛到天亮。
一天，村上在何全手上打工的林三，回家辦事，抽身來到桂花家看望何大娘的時候，桂花向林三說了她家常在深更半夜，屋外就有響動的事後，請林三回工地後，叫何全趕快回家來看個究竟，若是發現有賊，就把賊捉到派出去；若是發現有鬼魂出現，就請個巫師來收了。
林三聽了桂花的話，想到目前工地上活路正忙，工期又緊，何全哪有時間回家來捉賊、收鬼呢？便說道：「桂花，我這幾天晚上沒事，就來你家守守夜，如果真有賊來行盜，我就替何大哥把賊捉了。你說行嗎？」桂花聽了這話，心中很高興，連連點頭道謝。
當晚十二時過，林三帶上家裡的看家狼犬「黑虎」，去到桂花的院子裡，躲在暗處，等着有沒有小偷來行盜，或有沒有其他的人來搗亂 。他等呀，等呀，大約等到深夜兩點左右，突然發現有個黑影，在灰濛濛的月光下，從村道公路上搖搖晃晃地直向院內走來。林三見來人剛走進院子，手在「黑虎」頭上一拍，「黑虎」就像箭一樣射向來人，一口咬住褲腳不放。來人見到不知從何處，闖出一隻猛犬來襲，頓時嚇得三魂掉了二魂，全身直冒冷汗，一時不知所措。
林三見狀，握緊手中的木棒，快步衝上前去，一手抓住來人的衣領，一腳放倒在地。林三借着月光，見來人的臉上全部摸上了黑色，難以辯認出是誰，但林三仍一眼認出來了此人，正是村上出了名的懶漢，常去村民家偷雞摸狗的湯二娃。林三問道：「湯二娃，你把臉上畫成鬼臉，就以為把你認不出嗎？你是村上有名的「賴時猴」，就是把你燒成灰，也滑不過我的眼睛。我問你，深更半夜摸到這裡來，是不是趁何老闆沒在家，想來占桂花嫂子的便宜嗎？或是想來偷東西？！這陣，你跟老子不老實交待清楚，非抓你到鎮派出所去，當壞人收拾你！」湯二娃聽了林三的話，嚇得全身發抖，臉青面黑，尿濕了褲子不說，還急忙向林三磕頭作輯，「林三，我，我不敢來占桂花的便宜，也不敢來偷東西。我是李村長叫我來他們家裝賊、裝鬼，有意來搗亂，嚇得他們不得安寧，過不上清靜日子的。」林三說：「李村長叫你去死，你不是也要去死嗎？」湯二娃忙解釋說：「要是我不來搗亂、恐嚇他們，村長就要取消我的低保。村長還說，若是桂花嫂子出門來捉我，就將他拿給我這瓶子中的水 撥在她臉上，將她的容毀了。」林三聽到湯二娃說的這些話，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場對湯二娃扇上幾耳光，踢上幾腳，出口心中的惡氣。但林三沒有下手。他想：俗話說，「捉賊要拿贓，捉姦要拿雙。」今晚這事，紅不見，白不見，一旦處理不好，定是會鬧出大事來的。再說，李全成背靠當鎮長的舅子，在村上連當了好幾年村長了，是個面善心惡，愛財愛色，連自己的兒媳婦都要想去占「便宜」，不給好處不辦事，吃魚不吐刺，村民恨之入骨的「土霸王」。村民們曾多次將李全成的違法亂紀行為，向鎮紀委反映，但其結果都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今晚，拿不到李全成所做違法亂紀的鐵證，是難以把他從村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的。李全成為啥如此恨桂花嫂呢？他又為什麼要叫湯二娃來對桂花下毒手……林三想到這些，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對湯二娃說：「今晚，算你走運，若是遇到何老闆，不但要叫你小死一頭，還要抓你到派出所去，當賊收拾你。這樣，你想要我放你一把，必須給我寫份交待書……」湯二娃看到林三鬆了口，忙搶着說：「林三，只要你放了我，你叫我做啥都行。」林三說：「我不要你做其它的事，只要你在交待書上，老老實實，坦坦白白，將李村長叫你來裝賊弄鬼，叫你來毀桂花的容這些事，和你親眼看到的，聽到的自李全成當村長以來，做了哪些對不起黨和政府，對不起村民的可惡事，都要一五一十，老老實實，清清楚楚，寫在交待書上，並保證從今以後，永不再來搗亂桂花家的清靜日子。」湯二娃忙跪在地上說：「我寫，我寫。明天一早，我就將寫好的交待書，親自送到你手上。」林三說：「不行！這事不能過夜。這陣，我和你一路去你家，馬上把它寫好，蓋上手印交給我。」
湯二娃真沒想到，今晚來裝賊、裝鬼沒幹成，卻被林三當鬼捉住了，只好一切聽從林三的話 ，像條蔫絲瓜一樣，與林三一道向他家裡走去。
林三拿着湯二娃寫好的交待書，心裡的石頭才落下去了。他想：李全成這個老奸滑頭的「村霸王」，明天我和桂花嫂子一路，把湯二娃親筆寫的這份交待書，去縣紀委一舉報，看這隻小蒼蠅，往哪裡飛也飛不掉！[1]
作者簡介
余毓璽，男，四川省遂寧市人。出生於1936年6月。退休高級農藝師，四川省市美協會會員、漫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