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團取暖(湯小林)
作品欣賞
抱團取暖
初升的太陽灑在河面，像鋪了一層金子，花花的閃眼。
王老漢一早拿着魚竿去河裡釣魚。
河裡的魚兒跳躍出水面，像是在逗王老漢：來釣呀！來釣呀！
王老漢放下魚竿，看着那些魚兒快樂地跳躍出水面。想到了自己快樂的童年。想着小時候在這河裡摸魚，魚沒摸到，卻摸到了快樂。
天邊的太陽在冉冉升起。王老漢不由地感嘆：太陽還是兒時的太陽，小河還是原來的小河。只是這條小河跟我一晃幾十年就這麼過去了啊！都六十三了，老了。連小河也跟着我一起老了。
河裡的魚兒在水面上蹦跳幾下就鑽到河底下了。
王老漢把思緒拉回了河面，他蹲下身子，拿魚竿鈎上魚餌開始了釣魚。
王老漢釣魚，魚容易上勾。這並不是王老漢的釣魚技術有多好，那是河裡的魚兒知道王老漢釣到它們，會把它們放回河裡。
魚兒溜進水裡，泛起陣陣漣漪。
王老漢來河邊釣魚，純粹是為了解悶。因為王老漢是一個人呆在家裡。老伴走了兩年多了，一雙兒女又在外地工作。兒子接他去大城市裡他不去。他不習慣城裡的生活，也捨不得家裡的一畝三分地，還有鄰居楊桂花。
王老漢在河邊釣了一會魚 ，想到了楊桂花，就提着魚竿回家。
在路上，碰到張大媽。
張大媽說：「老王，你今天又沒釣到魚呀？」
王老漢說：「釣到了。」
「你釣到的魚呢？」
「放回河裡了。」
張大媽知道王老漢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還知道王老漢對楊桂花「有意思」，就說：「老王，你去釣什麼魚呀？你釣魚，不如去'釣』楊桂花呢！」 王老漢笑了：「你就別開玩笑了。」
張大媽說：「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啊！我知道你喜歡楊桂花，你就乾脆和桂花搭個伴嘛。桂花守了二十年的寡也不容易。」
王老漢說：「桂花她年輕時候都沒找男人，現在她五十多歲了，更不會找了。」
張大媽說：「以前她沒找男人是她沒老，加上那個時候她孩子又小。」
王老漢笑着說：「要不，你幫我去跟她說說。說成了，我給你個大紅包。」
「好喔！」張大媽一扭脖子去了楊桂花家裡。
楊桂花在菜園裡摘辣椒。聽到張大媽叫她，趕快從菜園裡回來，說：「張大媽來了呀！」
張大媽看到楊桂花，就像看到了「大紅包」，臉兒立馬露出了笑：「呵呵！我來跟你聊聊天。」
楊桂花說：「屋裡坐。」
楊桂花跟王老漢一樣，也是一個人在家裡。兒子在廣州。女兒雖嫁在本村，但也不能經常回娘家啊！
楊桂花回到家裡就去給張大媽泡茶。
張大媽喝了一口裊裊熱氣的茶，面帶笑容說：「桂花，你這茶葉是哪裡買的？好香哦！」
楊桂花說：「是王老漢拿給我的。」
張大媽說：「我知道王老漢家門口有二棵茶樹，沒想到王老漢家的茶葉還這麼香呢！嗯，這茶好喝！香飄飄的。」
楊桂花說：「那天，王老漢摘完茶葉，要我去幫她採茶了！」
張大媽笑：「這就對了。」
楊桂花說：「什麼對了不對了的，他王老漢也幫我做過不少事呢。」
張大媽說：「你就沒看出王老漢幫你做事是對你有'意思`？」
楊桂花說：「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啥'意思』啊！」
張大媽說：「王老漢想和你'抱個團』`。」
楊桂花說：「我守寡這麼多年了，年輕時候我都沒找伴，現在我五十多歲去找伴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張大媽說：「誰會笑你啊！你一個女人把兩個孩子養大，還供你兒子上了大學，我們村子裡的人哪個不佩服你呀！以前你沒找伴是為了兒女。現在女兒出嫁了，兒子也有出息了。你在家裡找個伴，他在外地工作不是會更安心！」
楊桂花說：「我還是不想……儘管知道王老漢是個好人。」
「你知道王老漢是個好人，就跟他好上啊！跟他抱個團取個暖多好啊！」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過了。」
張大媽握住楊桂花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人老了，還是有個伴好。況且王老漢人好，對你也好！他人又善良，去河裡釣魚，都把釣到的魚兒放回河裡了……」
張大媽旋動春風，專揀王老漢可人的話說，把楊桂花的臉給說暖、說笑了。
楊桂花莞爾一笑：「我不知道王老漢釣魚，還會把釣到的魚兒放回河裡呢！」
楊桂花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張大媽看楊桂花五十多歲了，臉上還泛起了紅暈。就知道]「有戲」了。
張大媽一臉春風地去了王老漢家。
王老漢看張大媽一臉春風的來，就也一臉春風的笑：「呵呵，張大媽，你就跟楊桂花說了哈？」
「我跟她說了你倆的事呢，」張大媽說，「開始她不太同意。」
「後來呢？」
「後來，我說了你一谷蘿的好。她才對你有了女孩子的羞澀。」張大媽把一個老女人的不好意思說成了女孩子的羞澀。
王老漢笑：「她都五十五了還會有女孩子的羞澀？不會吧，我經常去她家裡，都沒看到過她不好意思。」
張大媽說：「那是你沒向她表白。」
王老漢說：「你是說，我跟她'有戲』了！」
張大媽微笑點頭。
第二天，王老漢沒有去河邊釣魚了。他吃完早餐，就在自家門前摘了一束野花，去了楊掛花家裡。他把手裡的野花遞給楊桂花，說：「桂花，我們搭個伴吧，餘生抱個團、取個暖。」
楊桂花說：「我們還沒徵求兒女們的意見呢！"」
桂花知道自己兒女是不會反對她找個伴的。她是在擔心王老漢的兒子會不同意。
果真，王老漢兒子不同意他爹跟楊桂花再婚。說只同意他們「走婚」。
王老漢不知道「走婚」是什麼意思。他兒子就告訴他：「'走婚』就是住在一起搭個伴，不領證。」
王老漢想着：走婚就走婚，只要能夠和桂花住在一起就行。
可楊桂花不同意「走婚」，說：「不行，我跟你無名無份的在一起成何體統呀！」
王老漢就說：「有什麼不行的？！結婚證不就是一張紙。我們要的，是倆人在一起'抱團取暖』。」
楊桂花說：「那是會被村子裡的人笑話的。」
王老漢說：「現在的年輕人搞試婚，我們對外就說，我們也是在'試婚』。」
楊桂花最後還是答應了跟王老漢住在一起「抱團取暖」。
作者簡介
湯小林，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