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董光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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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生高考落榜,不想在家听父母唠叨,一气之下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方。这里天气闷热潮湿,他在小旅馆住了两日,想找一份工作,按照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找到了一家建筑工地,一个养着黄胡子的工头收留了他。
明生干的是架子工。每天上班爬高上低,下班后,腰酸背痛腿抽筋。好在他年轻,一觉醒来体力就恢复了。日复一日,明生凭借自己手脚灵动头脑灵活,两年后,升任班组小头目。
工地离集镇不远,当上小头目的明生下班后收拾停当,换上一身行头在街上闲逛,东瞧瞧,西望望。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发现了新大陆,人家逛街,少男少女老夫老妻成双成对的,或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家子的,有情有调有说有笑,还有打情骂俏的。可他多数是一个人,偶尔也有两三个工友陪他一起逛,可是同性相斥,毫无激情。久而久之,明生觉得逛街无趣。好在信息时代,他猫在单身宿舍里看手机、刷视频、打游戏。有时也看一些网络小说,有玄幻的、武侠的、言情的、都市的、历史的……明生喜欢言情的,看着看着,这明生觉得这样也不行,这类小说写得太精彩太猛烈了,看得他的心里就像揣着小兔子,生理上也有了反应。不行啦,放下手机的他在宿舍里驴转圈似的,无法缓解,他干脆跑去洗手间扭开水龙头将整个脑袋放到下面,愣是将一腔燃烧的欲望给浇灭了。
这样下去哪成?得想个法儿,明生自言自语道。
正值青春期的明生,欲望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热而强烈,就像村头那条公狗嗅到油菜花香就要发疯了一样。他寻思着,得找个女朋友处处,孤身一人在外,又没有人介绍,难呐!于是,明生就出去走走,想碰碰运气。他踽踽独行在街道上,店铺门口都是花枝招展的年轻女推销员,可那些商品买回去也没啥用。明生发现,这街面上几乎没有单独遛弯以及仨俩同行的女孩,明生心里十分郁闷。
明生有过一段青涩的初恋。上一中时,坐在前排的梅子时常回头对他莞尔一笑,粉腮上的那一对酒窝儿让明生痴了。他俩时常眉来眼去,还偷偷看过两场电影。可梅子是城里人,不知啥原因梅子第二学期就转学去了市八中。后来,梅子又考取了江南大学,明生自惭形愧,青葱的初恋就这样不了了之。明生越想越纳闷,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名曰“桃花酿”的小酒店。明生点了一份夫妻肺片,一小份带鱼和一盘青菜,要了两瓶啤酒。明生利索地用牙咬开了瓶盖,把黄色的啤酒倒到大号的啤酒杯里。啤酒很新鲜,杯子里的泡沫很快溢过杯口,明生赶紧把嘴凑上去,把那些溢到杯口的啤酒花全部都嘬到嘴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
明生出了酒店,步履轻盈,踩着筋斗云一样,借着路灯晕晕乎乎回到了单身宿舍。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那些专针对无聊男性人群的小说,他是万万不敢再看了,太折磨人啦。他想另辟蹊径,借助网络交友平台,他在手机热搜上点击“同城异性交友”,下载同城交友APP,一分钟快速匹配附近单身异性,还可以视频约会聊天。这个好,同城的,可以“看得见”,还有可能“摸得着”。
一个网名叫“阿雯”的女主播进入明生的眼帘,明眸皓齿,肤白貌美,还有一对浅浅的笑靥,像极了他的前女友梅子,尤其是女主播胸前硕大的乳房,明生的心怦怦直跳,似乎提到嗓子眼,嘴角上只流汗。明生和阿雯聊上了,一晚上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关注平台一段时日,明生按女主播的提示,学会了给阿雯打赏送礼物,聊天,留言,视频。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切都是要花钱的,而且很费钱。既然是同城,何不相约见面直接聊聊,他索要阿雯的电话,阿雯说平台有规定不让给。明生一再坚持,阿雯才妥协发给他。可是,明生迷茫了,139****5920。居然是这样?明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明生的一再央求下,阿雯的答复是可以打赏解码。他思前想后最后孤注一掷,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多小时,完整的手机号码解码成功。当然,明生辛勤工作两年的积蓄六万多元没了;钱没了可以再挣,明生心想,这人如果得到一定是赚大了!
有了电话号码,明生欣喜若狂,他急急忙忙添加阿雯的微信,忙了一阵子没加上,他想阿雯的微信号不一定是她的手机号码,他便拔打阿雯的电话,语音提示:“您拨的手机号码不存在。”
不存在?空号!明生傻眼了,知道自己被骗。可转念一想,既然是同城的,他一定可以找到阿雯,人得不到,钱财可以追回呀,至少可以减少损失。于是,他走进了公安局。
警察立案,通过ID定位查找,阿雯远在千里之外的G省。
明生欲哭无泪,家中年迈的父母还等着他攒钱娶媳妇,抱孙子呢?[1]
作者简介
董光巨,安徽肥西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散文选刊》《青春》《散文百家》《小小说月刊》等多家报刊和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