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余秀华诗歌)
作品原文
一夜加一个上午,噼噼啪啪的响声震得我不停上跳
---任何一个时代的枪声都会穿过我,先是我的乳房
然后是胸膛
大片大片的甜蜜汹涌而出。啊,我是甜蜜的
我就要昏睡在自己的甜蜜里,蜂巢时隐时现
陈瑞的歌浮在所有的甜蜜上:秋天的玫瑰
我说我不是一个狂徒。一个猎人虚发一枪,绿狐狸跳墙而过
天久久地亮不起来
日子依旧澎湃,车马滚滚,哑巴劫旗而去
他从坟墓边走出来,阳具沾满春光和死亡的气息
说吧,身体的如何一部分我都舍得
谁会稀罕一个具有重生功能的身体或者灵魂
巫婆跳了一整夜,咒语贴得漫天飞
该怎么办?水路,陆路无法选择
从树梢取下一个个头颅,啪啪啪打着耳光
这噼噼啪啪的声音让我不停上跳
中医的方子被撕成白番
---没有人肉引子。当归不归,玫瑰也不止泻 2012年10月16日
作者简介
余秀华(1976年3月22日-),中国诗人,出生于湖北省钟祥市。[1]
余秀华因出生时倒产、缺氧造成了脑瘫,从此行动不便,说话口齿不清。2009年起她正式开始写诗,代表作有《月光落在左手上》《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们爱过又忘记》 等,曾获农民文学奖、湖北文学奖等荣誉。[2]
余秀华的诗歌中有许多爱情诗。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身体带有残缺的女人,她对爱的缺失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她的爱情诗并不满足于对爱情欲望的诗意呈现,而是极力展现出丰富复杂、个性鲜明的女性主体形象。[3]
她诗中的女性抒情者是一个深怀自卑感揽镜徘徊的“傻子”、“犯病者”(《与一面镜子遇见了》),也是极为清高骄傲、爱自己身体里的锈斑胜过爱“你”的自恋者(《我想要的爱情》);是在“你”口渴的时候,甘愿以自己青春的鲜血供奉“你”的奉献者(《面对面》),又是决定将“人间情事一丢”重获“清澈的骨骼”的逃离者(《在田野上打柴火》);是让爱情的冰凉火焰照亮深处伤疤后兀自熄灭的孤独者(《战栗》),又是如果回到过去会“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把疼通过的再疼一遍”的痴情者(《人到中年》)。[4]
她的诗歌充溢着爱的躁动与呼唤、爱的幻灭与实现等复杂的意蕴,爱情与其说是其诗歌的主题,不如说是引发诗人对存在、真理、死亡等形而上问题进行本体追问的核心命题。[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