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口罩都美麗(馮清利)
作品欣賞
戴上口罩都美麗
——疫中生活二題
我們習慣了把面部露出來,露出來是為了光明自由地生活;現在,我們也要適應把面部藏進口罩里,藏進去,是為了更健康安全地生活。短期的藏,是為了將來更長久地露。露也自然,藏也自然。
晨光熹微,社區廣場上,已漸續連接成了一條移動的長龍。
一遍遍「下來做核算啦」的喇叭聲,把居民一個個從家中喊了出來。早已到達檢測點的兩名胖嘟嘟、圓鼓鼓的「大白」,開始了一次次的規定動作。身着紅馬甲的志願者耐心地解答着群眾的疑問。
疫情常態下,這是我們經常參與和看到的場景。相同的是共有的防範之心,相隔的除了兩米的距離,還有人人臉上的口罩。
手機朋友圈中,有不少在轉發一則關於戴口罩好處的短視頻。兩種類型的人,都戴,都不戴,一個戴,一個不戴,四種情況,結果不同。戴口罩與不戴口罩,感染概率差別有多大?
認真梳理了一下,徹底搞了個明白。
新冠病毒攜帶者不戴口罩的情況下,分兩類:常人不戴,傳染率為90%;常人戴,傳染率為30%。新冠病毒攜帶者戴口罩的情況下,又分兩類:常人不戴,傳染率為5%;常人戴,傳染率為1.5%。新冠病毒攜帶者與常人都戴口罩,兩人距離1.8米以上,傳染率為0。
繞來繞去,一句話,戴上口罩,傳染幾率小。
其實,小小的口罩,自它誕生之日起,就註定使命在身,擔當起了守護防禦的責任。
從古至今,人們無時無刻不在與死亡、邪惡、病毒等作着鬥爭。為防止各種污染物以及惡臭的空氣、口氣干染,古人嘗試用絲巾做成簡易「口罩」,遮蓋口鼻。
《馬可·波羅遊記》里清晰地記載了元代皇帝進餐時的情況。為了避免那些侍奉飲食的人所發出的氣息觸及食物,侍者的口與鼻,一律都要蒙上蠶絲與黃金線織成的絲巾。
而這種蒙口鼻的絲巾,就是最原始的口罩。
一個曾被諾貝爾醫學獎提名為候選人、祖籍廣州的華人伍連德,在口罩發展的歷史中,舉足輕重。
1910年,東北地區哈爾濱、滿洲里等地爆發瘟疫。為阻擋鼠疫的飛沫傳播,伍連德發明了一種製作簡單、材料易得、用兩層紗布製作的口罩。這種「伍氏口罩」,有效防止了飛沫傳染,降低了死亡率和傳染率。
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促使口罩成了全民用品。2003年的非典疫情、2012年開始的霧霾污染,口罩成了我們切斷傳播途徑的有力武器。
如今,口罩已經成為一個年產值超百億的成熟產業。口罩的貼合度、過濾效率、舒適性、便捷性得到了大幅提升。除了醫用外科口罩,出現了防塵、防花粉、過濾PM2.5等多個細分品類,在醫院、食品加工廠、礦井、霧霾城市……隨處可見口罩的身影。
口罩以前都是醫護人員的專利,或者是明星大咖之類的大腕兒,怕被人認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必用的裝備。通常情況下,人們無需戴口罩,不該戴的時候戴了,反而會疏遠相互之間的關係。
三年來,疫情反反覆覆,一波一波,口罩已成了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即便戴口罩會造成眼睛起霧、弄花妝容、說話清晰度不高等不便,但特殊時期的人們,面對共同的人類災難,戴口罩已成了自覺行動。
口罩與人們越來越形影不離。疫情緩解的時候,車上、身上常備着口罩;形勢嚴峻的時候,則須臾難離。進商場要戴,參加會議要戴,出席活動要戴。它的作用和價值,已發揮到極致。
口罩遮擋了會呼吸的器官,留下兩隻「撲撲閃閃」的眼睛,讓我們看清前行的路。口罩遮擋不住人的高低與身材。熟悉的人,即便戴着口罩,也依然能夠認出。
不戴口罩時,五官秀麗的,讓人總忍不住回眸;平淡無奇的,也就熟視無睹了。這一遮擋,人們的性情也都平和柔順了不少。除了年齡有差別外,你從那一雙雙凸顯出來的眼睛中,很難分出美和丑來。長相如何,任你自由想象。
在一次學習培訓中,一位著名作家講了一個與口罩有關的小故事。
他說,人群中,他看到一位身材窈窕、兩隻眼睛明亮如湖的漂亮姑娘,正在浮想聯翩,感嘆姑娘如山野中一束搖曳靚麗的花兒、或如碧空中一朵輕盈飄逸的雲兒時,姑娘摘掉了口罩。瞬間,一切美好的想象蕩然無存。
作家感嘆道:姑娘啊,你的美怎麼單單開放在兩隻眼睛上?末了,他又說了一句令人回味猶醇的話:不知道你們信不信?人啊,戴上口罩都美麗。
真的嗎?我做了一番觀察,得出結論,是那麼一回事。
全民戴口罩,是這個特定時期一種鮮明的標誌、一種文明的行為。文明之花是人們共賞之花。外在的美掩蓋不住,心靈的美更掩蓋不住。
走在大街上,你能看到人們面部的各色口罩,白的、黑的、紅的等,晴空一般、大海一般的藍色居多。這藍色也許是一種驅疫色、吉祥色、勝利色,讓病毒望而卻步的聖色吧!
這些年來,不知用過了多少口罩。使用一次,口罩便終結了它的使命。而我則捨不得將它們丟棄。家裡、辦公室,堆放了不少。
愛人說,你都留着,還有用啊?我總覺得,口罩是功臣,功臣應有功臣的待遇。一旦洗去征塵,它會迎風綽立,再立新功。
普普通通的物件,你想不到它什麼時候就成了生活中的寶貝。不起眼的東西,有一天也會大放光芒。
我們習慣了把面部露出來,露出來是為了光明自由地生活;現在,我們也要適應把面部藏進口罩里,藏進去,是為了更健康安全地生活。短期的藏,是為了將來更長久地露。露也自然,藏也自然。
當你我他都能意識到既愛護自己、也尊重他人,戴口罩,也就有了一種高尚的意味。
還是作家說得好:人啊,戴上口罩都美麗!
「下樓做核酸啦,下樓做核酸啦!」……
這兩年,一波一波的疫情,不斷襲擊、困擾、打亂我們的正常生活。積累了一定經驗的人們,一旦有風吹草動,便積極購物備戰,最搶手的自然是土豆、洋蔥、白蘿蔔、大白菜等。雖然也知道商超企業能夠保質保量、保暢穩價,但備一點心裡好像才踏實似的。
不知不覺間,檢測開始免費(混采)。免費是一份福利,參加檢測是一種義務。
季節變幻,人們去做檢測也有不同的節點。夏日裡,為了防熱避曬,喇叭聲還沒吆喝幾下,小區廣場上就排起了長隊。秋天來了,做檢測的小桌由陰涼處移到了向陽處。喇叭聲聲,人們不緊不慢,越有陽光越暖和。
這次檢測後,我遠遠地站在一邊,想好好看看這些被稱為「大白」的人。
自2020年以來,「大白」 這個帶有褒義的詞彙,應運而生並流行開來。她們穿着一樣的防護服,戴着一樣的醫用防護口罩、工作帽、手套、鞋套。「大白」已是一個特殊群體的代名詞。
檢測時,她們左手持一支病毒採樣管和十幾個採樣器,右手一次抽取一個採樣器,將手臂伸向一個個被檢測者的口腔內,晃動幾下,然後將棉簽頭放入採樣管。
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防疫的關鍵一環。
遇到拄拐杖、坐輪椅等行動不便的,「大白」便站起來;遇到小孩,他們便蹲下去。一個小女孩跟隨媽媽安靜又疑惑地走過來,自覺張開了嘴巴。她也許並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能再在廣場上嬉戲遊玩?這場景,會成為她永恆的抹不掉的童年記憶。
我生活的小區一千多人,從早上六點開始做,要做到十一點了。每個人做完檢測、起身走了,而「大白」們就這樣機械地重複着同一動作。
而這背後我們看不到的還有試劑配置、標本加樣、核酸提取、上機擴增、結果判讀等。PCR實驗室的年輕人們,每天都是穿着不透氣的防護服,在密閉的實驗艙內重複工作。胸前、背後濕透是常態,連續工作七、八個小時是日常。
為了提高檢測效率,縮短檢測時間,「大白」們加樣加到手抽筋,稚嫩的雙手磨出了血泡,但從無怨言。據了解,縣醫院的日檢測量為8000——9000多管。近20多天裡,共做核酸檢測130多萬管、2000多萬人次。
一個值夜班的醫護人員曾寫過一段話:黎明時分,迎着秋風,我的同行已行走在去為他人做核酸的路上。白天測了一天核酸,晚上闌尾炎急性發作,一身綠色的洗手衣還沒來得及更換。看着那憔悴的面容、汗水浸濕的髮絲、因疼痛而蜷縮的身體,不禁動容。
1998年橫空出世、唱響大江南北的歌曲《為了誰》,深情歌頌了我們的人民子弟兵。不知道有沒有一首歌,送給這些 「大白」?
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真的有《大白之歌》,不過詞曲、演唱均非名家。其中一首的歌詞寫得挺不錯:此刻有這樣一個名字,給人們帶來希望;此刻有這樣一群勇士,給人們帶來保障。我明白這人民的幸福,有多少人在擔當;我相信那勇敢的付出,會迎來勝利的曙光……
是啊,口罩雖遮住了她們的容顏,臃腫的防護服雖遮擋了她們的身材,但「大白」身上卻閃耀着一種光、一種這世上無上的榮光。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最可愛的人,誰能說,「大白」不是抗疫年代最可愛最可敬的人?
做核算已成為疫情常態下的常態。2021年,我到陝西參加中國文聯文藝研修院的一個培訓,要求報到時須帶24小時核酸檢測報告。我交完費(70多元,現在16元)單獨做了檢測。在整理行李時,先裝好報告。路途中心裡還不踏實,打開行李箱又看了一次。
參加奔流文學院學習時,也有這方面的要求。百十名學員檢測結束,已近10時。那天,為我們講課的是獲得茅盾文學獎的李佩甫老師,老師講的精彩,學員聽的投入。已過了12時,我們明顯感到,老師沒有講盡興,學員們沒有聽盡興,遺憾之至,都是疫情惹的禍。聽名家講課固然難得,但防範疫情誰敢小覷?
生活中很多事情,往往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核酸,做了多次,也沒去想什麼是核酸,做核酸和抗疫之間有什麼關聯?索性查一下資料,搞個水落石出。
核酸為生命的最基本物質之一,是脫氧核糖核酸(DNA)和核糖核酸(RNA)的總稱。它廣泛存在於所有動植物細胞、微生物體內,與遺傳、腫瘤的發生、病毒的感染性等都有重要關係。
核酸最早於1869年由瑞士醫生和生物學家弗雷德里希·米歇爾分離獲得。1889年,德國病理學家奧爾特曼創造了「核酸」這一術語。
核酸檢測是直接找到病毒存在的證據。結果呈陽性,則證明已感染了病毒;若陰性,可排除感染的可能。檢測為的就是查明感染鏈條、阻斷傳播可能、控制疫情蔓延。
人類歷史長河中,為了生存圖強,我們一直在和疫病作鬥爭。天花、霍亂、鼠疫、SARS病毒、H1N1流感、H7N9禽流感,一次次從未知到攻克,一個個從猖獗到被圍殲。新冠肺炎病毒,你的末日也該到了吧!
看到這樣一個計算方式:國家動員能力+基層政府執行力+國民紀律性+醫療醫藥能力+強大的物資保供能力+互聯網高水平 = 動態清零。這裡面涉及到國家、政府和國民,涉及到前線和後方,涉及到動員能力、執行力、紀律性、保障能力等。哪一環能少得了呢?
詩人舒婷在一首詩里寫道:一切的現在都在孕育着未來,未來的一切都生長於它的昨天。希望,而且為它鬥爭,請把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這一切」指什麼,我們都懂得,更要擔承。
共患共濟,堅韌堅毅,我們終將爬坡過坎,擁享幸福自由時光。且看疫情過後、秋風過處,必是五穀飄香、秋收冬藏……[1]
作者簡介
馮清利,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洛陽市散文學會副會長,《河南文學》與奔流文學院簽約作家,洛陽市宜陽縣文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