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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澀歲月(王關偉)

我的青澀歲月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的青澀歲月》中國當代作家王關偉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我的青澀歲月

兄弟姊妹五個。除了弟弟大學畢業,有正式的工作之外,就數我多讀幾年書。貧窮!使我的姐姐妹妹們很早就懂事了。而我和我的弟弟也沒想到要讀到哪裡,讀一天算一天吧。

屋後的一片荒山,不長樹,光長草,而且只長蓋住黃土的淺草,所以我們叫草坡。裡面有黃的,灰的,綠的,有翅膀的和沒翅膀的螞蚱。我常常到那裡去抓螞蚱玩,抓了放,放了又抓。不知道讀書有什麼好?二年級讀了半年,就不想讀了。母親說,學費都交了,不讀你去給我把學費退回來,母親用一根細竹枝把我追到學校去。見了老師又不敢提退學費的事。勉強讀完二年級,期末考試語文數學竟都上了八十,光榮地升上了三年級。母親問我還讀不,我趕緊雞啄米樣點頭。

一個雨天,在家裡翻箱倒櫃,在一個破爛的紙箱裡找到一本磚頭樣厚的書----《水滸傳》上半冊。我和弟弟讀水許傳(宣傳的傳),我們不知道水許傳是什麼,只知道是書,反正只要是印在紙上的,像書本的都叫書。我們把書放到被子上,腳站在地上,趴在床上,慢慢地,我們倆都安靜了下來。母親在外面聽我們半天都沒聲音,以為我們睡着了。

好半天,母親發現了我們的秘密,這倆一天不見就想念,在一起不上半小時就吵架打架的小冤家,終於知道看書了。

不到半年,那本像磚頭厚的書被我們翻完了。當時不知還有下冊,翻完了,只覺得故事不應該就這麼完了。但又說不上來應該怎麼樣,反正心裡覺得有點遺憾!

後來有一天和一個堂姐夫在一起放羊,說起這事,他告訴我們正確的讀法。他還把他珍藏的幾十本小人書借給我們兄弟倆閱讀。

從此我們兄弟倆知道了世間有小說。

我讀五年級的時候,終於有一本字典了。但我已習慣了老師罵我的那句話:你人生得奸,認字認半邊。遇到不認識的字就直接跳過,對文意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此後,我再也不敢在父母親面前提不讀了的話,生怕哪一天他們無法再給我們交書錢學費,讓我們選擇誰退學。

記得有一次,我又和弟弟打起來了。大概我讀五年級他讀四年級吧。不知是哪裡來的一本書,(是借的,騙來的還是偷來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但那是一本過了期的《今古傳奇》雜誌,這一點毋庸置疑,雖然封面破損,但頁面完整無缺。我清楚地記得,頭條是一篇描寫四川地區長工,地主,軍閥,土匪之間鬥智鬥勇教量的中篇小說,篇名叫《金頭顱》。情節非常精彩。其間,母親會叫我們看菜園子裡有沒有雞呀,羊啊牛啊或豬什麼的。我和弟弟輪流去,這樣,我們的書就看的看到前面去了,落的還落在後面。看到前面的想一口氣讀完,落在後面的想補上,我們倆翻的要往前面翻,壓的壓着,這樣大家都看不好,心裡像貓抓似的。於是就打起來了。我被母親抓住用竹枝打了幾下,原因是我要大一點,還不懂得讓一下弟弟點,哪怕一點點。姐姐才比我大兩歲,姐姐就比我懂事多了。我心想我到菜園子裡去看了三次,弟弟才去兩次,我還不夠讓着他嗎?我越想越氣,把書搶過來,「嚓」的一下撕成幾瓣,還用腳踩幾踩。這樣做的後果是又被母親抓住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沒過半小時,我心癢難耐,又去撿了慢慢的拼湊起來,母親用打鞋底的針和麻線給我們裝訂起來。此後,我和弟弟再也沒有打過架了,誰得到好書和好東西都一起分享。

初中畢業,我沒能考上中師中專什麼的。想補一年,看到家裡的條件,最終還是放棄了。我在五年級留級了,正好弟弟跟了上來,我們倆就同級。當時我們是最後一屆中師中專包分配的中考生。母親說如果弟弟讀成中專,允許我再在初三補一年。因為如果弟弟讀成中專,再難也就三年,因為那是等於進了保險箱。他們就可以喘口氣,等弟弟讀出來了,還可以幫助我。可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初中畢業,弟弟以640分的成績上了中專線。可是沒讀成。因為中師中專包分配,所以在年齡方面就卡得特別嚴。我在前面說過,我們兄弟姊妹五人。在當時的農村,除了我和姐姐,弟弟和兩個妹妹都是超生的。為了減輕罰款,就把年齡虛報大,當時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直到需要真實年齡了,又覺得吃虧大了,真應了那句老話,撿到黃豆兒,丟了鴇母雞。

跟着父母親在家裡種地,放羊,養豬。儘管我們很努力,但是終究因為條件限制,莊稼種出來除了人吃一點外,就是餵豬,豬餵出來就是殺來吃,吃了還是種莊稼。這樣循環往復,一年除了養出兩窩小豬,就再也沒有其它收入了。

而一年兩窩小豬的收入還不夠我弟在高中一年的費用。我很憤懣。那些年,我們家養的小豬,在街上是極搶手的。我們把小豬背到街上,從口袋裡放出來,一大幫買小豬的人就圍攏來。一會兒,過稱,數錢。我母親說,我們家的豬是極幫我們掙賬的。

賣了小豬,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賒欠的飼料錢還上。然後有多有少就通過郵政全部給弟弟打去。

我在家裡的辛苦,我母親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小豬出生二十天左右,我就要到村街上去背飼料,我早上在家裡煮飯吃了去。最多十一點就要從街上往回走。因為回來是往上爬坡,還要背上八十斤飼料,有時還要買點其它必須買的東西,加起來就是九十多斤百十斤。餓了,就到舅舅家或姨娘家去煮飯吃,渴了就在溝里喝水。正常情況下,我在兩個多小時就能背到家。如果是夏天,我到家裡就基本是吃晚飯了,我出了門,我母親再苦再累再忙也不會管我的,只要不是三天五天的出門在外。我沒有在外幾天不回家的習慣。

同齡人都外出打工,而我能夠安安穩穩的在家裡,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的。我在家裡比較聽話,我適當花一點錢,母親也不管我的。我的錢,沒有幹嘛,就是用來訂雜誌。開始兩年我在郵局訂了《微型小說選刊》也訂過《邊疆文學》還有《滇池》《金沙江文藝》,那時《金沙江文藝》是雙月刊。後來又訂了《小說月刊》《小小說月刊》《百花園》《歲月》等。兩年之後,我也能照葫蘆畫瓢。就開始四面八方的去投稿。記得那幾年已在名不見經傳的小報小刊上陸續發表十多篇豆腐塊。雖然沒有稿費,但是拿到樣報樣刊,我會興奮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我訂閱《百花園》後,就給《百花園》投稿,當時的編輯英英老師給我寫了退稿信,一併寄來的還有她的詩集。只可惜這本詩集被當時在小學校里當代課教師的馬如君拿去,幾次追還無果。小學校里有《昭通日報》,我經常到小學校去翻看《昭通日報》副刊。當時我手裡正好拿着那本詩集,作為交換,我就給了他。

我與《永善報》就是這時結識的。《永善報》夾在《昭通日報》中間。我看到《永善報》「五蓮峰」副刊編輯是杜真理老師。杜真理老師是我弟弟初中時的英語老師,我想有了這層關係,發我的作品就容易了。我給弟弟打電話確認了,於是把平時寫好的寄了兩篇給弟弟,再三交代讓他轉交給杜老師。果然,大概二十天左右,杜老師給我寄來了兩篇樣報。發稿費的時候,杜老師給我發了三十五塊錢的稿費。第一次領到稿費,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我的豆腐塊初次見報是零一年。當時四川作家李永康成立了一個微篇文學研究會,我就給他投一篇兩百多字的小文,題目《畫房子》,兩個月後,編輯老師田友桂就回信通知我作品已過審。同時給我寄去了入會申請表。會費全年30元,我想這個組織對我寫小文有幫助,我就匯了30元去。小文《畫房子》就在那期報紙上登出來了。寄樣報的時候,作家李永康還給我寄來了他的小小說集《小村人》。

寫稿兩年多,最成功的一組小小說是《小河上的橋》和《最近比較煩》,這兩篇李永康老師組稿發2002年第六期《青年作家》,前提條件是我要訂閱一年的《青年作家》。全年72元。

這一年,也是我弟弟高考的一年。這一年,他考上了昭通師專。可是他又選擇不讀。我的意思是就讓他去讀昭通師專。父親卻讓弟弟說出兩個說服他不去讀的理由。結果父親去借了一千二百塊,一百塊十塊一個月的高利貸,送弟弟去補習。這個錢,中途父親賣了八隻綿羊轉過一次利率。直到弟弟領了工資,去還時,利滾利,又還出四千多。

上面提到的這組小小說,也是我最遺憾的。我實在沒面目跟父母提錢的事,我只好放棄。後來,《小河上的橋》在這一年的《永善報》上發表,得到十四塊錢的稿費。《最近比較煩》翻來翻去,後來找不到底稿了。到現在只記得篇名。

後來我又連續寄了幾篇小文,其中有一篇題目是《記者與報童》的,發出來後。收到來自河北的文友的肯定,她建議我往沿海城市投,並把她新近發在《澳門日報》的八首詩和稿費清單的複印件寄給我看。這大概是零三年的事了。

零三年,弟弟考上了玉溪師範學院。也就是這一年,我跟着弟弟去了玉溪。在澂江縣的一個窯廠拉生坯。有活乾的時候,每月能掙四百多,除了我自己的生活費,還可以給弟弟一點。那時候,郵亭裡面到處都能買到《小小說選刊》和《微型小說選刊》。累了一天,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看這兩本心愛的小書,其樂融融。

有段時間,連續下了十來天的雨,磚坯不干,窯廠停火。我到縣城裡面去逛,一逛就逛進了新華書店。我最中意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讓我猶豫不決,我太想擁有她了,可是一看價錢,21.6元,老天!是我三天多的生活費了。於是我就拿着這本書蹲在過道上看起來。以後我就天天來,直到窯上點火,這本書我已經看了三分之二,走的時候,心一橫,花了四十八塊多買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和韓寒的《三重門》。後來心疼了好長一段時間。

在澄江這段時間,我一個字也未寫出。

這一年,二妹已滿十八歲,按照父母和妹夫家的約定,這一年,妹夫家要來接我妹。父母決定把我叫回去。我就一直拖到年底和弟弟一起回去。

過完年,父母說什麼也不讓我出去了。我們家老房子成了危房,不能住了,讓我在家裡幫忙把房子蓋起來。房子蓋好,又說我已經二十幾了,該說個媳婦了。挑來選去,總算看上一個。請媒人三回九轉,終於答應了。其間,我又想出門打工,父母親又說,提到人家的姑娘,要去等以後接進門來了一起去。

這一年多來,我會費也沒交了,稿也寫不出來了。就這樣和《微篇文學》和《永善報》斷絕了聯繫。

我又想寫我心愛的豆腐塊。不知是江郎才盡,黔驢技窮,還是無法靜下心。提起筆來,有的只是莫名的煩躁!

有錢人要讀書,窮人靠餵豬。幾個人扛着扁擔到茂林去買小豬,隔天又挑到村街上去賣。辛苦是辛苦,算下來兩個工還能賺個百十來塊錢,心裡還是樂滋滋的!父親在一位伯娘那裡借了高利貸,進入了扁擔隊伍。剛開始的確賺了幾百塊。後來,父親嫌挑在肩上太累,於是買一百多斤的趕着走。

惡夢就這樣開始的。一天買了個病豬回來。不僅丟掉那一個,家裡兩頭過年的,也死了。幸運的是母豬保住了。一賬算下來,白辛苦一個多月不說,還陪進家裡的兩頭兩百多斤的過年豬。但借的幾百塊的高利貸總算保住,趕緊拿去還。不料被我們的一個侄兒知道了,爺爺,轉給我用一段時間,從今天開始,連本連利我去還。經不住他的糾纏,轉給了他。

那個侄兒,何許人也?一身爛賬,趕集上街,賒的東西不少。一起上的街,反正在街上你跟本見不到他的人。總之名聲臭得很。

半年後,那位伯娘來要錢了。錢是我的,轉是你轉給他的,怎麼要你去給我要回來就行。開始是我們要吃晚飯的時候來,叫吃飯也不吃,夜深人靜,我們還陪了坐着,唾沫星子陪干,終於走了。後來是早上來,最無奈的是吃過中飯,我們剛關門要上坡的時候,她來了,一坐就是半天,心裡毛焦火辣的,還不敢得罪。開始是十天半個月來一次,後不定時來,再後來是天天來,歷時半年。我們見了她如見到了瘟神,她的出現就是我們家的惡夢。後來父親又賣了兩隻綿羊才還完。這錢,兩年後,那侄兒才還上。

弟弟讀大三時,欠了學校八千多。開學時,一窩小豬賣了兩千左右。父親在信用社去好說歹說,終於借到五千。臨走時,弟弟拿着六千塊錢跟我們保證,他到學校先交五千,如果學校不通融,硬要把錢補完才能進學校,他只好休學一年,把錢寄回來,他去打工。我們無奈,只好含淚讓他早點帶消息回來。

我們在家裡等啊等啊,心裡那個焦急,是今天我坐在桌子旁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等了半個月還不見電話打回來。我就到街上打電話,因為電話是宿舍里的,只有星期六星期天才好打。電話接通後,我劈頭蓋臉就是給他一頓罵。原來,他回到學校就把電話打到我們一個堂哥家裡,只是那家人沒給我們講。彼時,有昭通老闆到我們那鳥不拉屎的山上去活動,在那位堂哥家安裝了一台大靈通。

虛驚一場。陽光終於穿透烏雲照到了一家人的心上。

弟弟在電話里把他簽約到縣一中的喜迅分享給我們的時候,我正準備去還飼料錢。忽然聽見大喇叭里叫我接電話,我聽到這一喜迅後,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頭有點暈,鼻血就淌了出來。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早點把這份喜迅分享給父母。竟把要還飼料錢的事給忘了。

零七年七月五號,我正式開始了我的打工生涯。這一天,我在嘉興一個內衣廠里成了一名工人。從這一天開始,我正式給自己定義為農民工。

父母讓我帶着媳婦去打工,結果未能如願。弟弟簽約後,父母就張羅給我接媳婦,結果只差一個星期就接進門來的媳婦,成了別人的媳婦。

如今通過打工這條路,使我生活步入了正軌。無聊的時候,拿着手機刷抖音,看快手。夜深人靜時,心中那粒不安分的種子,發芽,開花……[1]

作者簡介

王關偉,昭通市永善縣人。網名:一滴浪。文學愛好者,農民工。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