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父親(姜超)
作品欣賞
憶父親
父親節到了，在這特別的日子裡，我真的好想念已病逝多年的父親，別我而遠去，卻又覺得近在咫尺。在夜色闌珊時，當想起父親時，仰視天空最閃亮的北斗，那閃爍的星光猶如父親注意我的深情目光；窗外樹葉沙沙音律宛若父親對我的殷殷囑咐；屋後張家河裡潺潺流水聲響多似父親為我吟唱的童歌，為我驅逐心中的憂悒與煩惱，讓我枕一河星光步入幽藍夢境……醒來時，眼角串掛着晶瑩瑩的思念。
「——爸——爸，爸爸，您在哪兒？」我大聲地呼喚就連樹梢上的鳥雀，在我愴然的聲音中聽到一份情的濃稠，於是緊鎖着發癢歌喉，此時，也為我沉默。
「xx，今天你背成語詞典了嗎？已弄懂多少？」爸爸以嚴厲的目光看着我說。
「沒有背，玩了一上午。」我戰戰兢兢地回答。
「下午，在家至少背五，六個成語，還要講出它們的意思」
「好，背上後，我出去玩，行麼？」
「可以，不准食言，如果不完成，我會懲罰你……」
「聽到了，保證完成任務，您有事儘管去辦，放心吧，」我故意扯亮嗓子喊着，其實心裡十分地不滿。
話音未落，爸爸外出有事，媽媽三天前去姥姥家為舅媽過生日，現在我獨自呆在家裡，心不在焉地看着這些成語，正如中國一句俗語所言：如水牛嚼蒲萁——不知其味。
正覺得無聊透頂之時，同村同班朝夕相處的好友——虎子，（別名），約我同一起往稻田去掏龍蝦，提小魚。在當時我真的不想一個人在家學習，經不住誘惑，把父親對我說的話拋棄到九霄雲外去了。
提及我的「虎子哥」，他平日裡活潑好動，頭腦靈活，人稱「猴精」，遠房親戚二老太為他起了個「綽號」，無論在學校里抑或在村里，左鄰右舍的人提到他的名字，知道的人不是太多，倘若提起我好友的「外號」，幾乎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我常和他玩在一起，學習不少技能：爬樹，捉鳥，捕「黃鼠狼」，游泳……和他在一起，我開心至極。
聽了他的話後，我連忙從廚房後牆角旮旯處拿出來一把鐵杴，鎖了門，我們倆飛快地向射陽河堤外稻田奔去，不覺一時，就來到稻田田壟上，我們脫下步鞋，捲起褲角，和他掏起龍蝦，忙得大汗淋漓，汗水浸透了全身衣服，一不小，我的腳趾被鐵杴劃破了，傷口流出了不少血，他叫我用尿沖洗。
「哪來的尿？身上的汗出得太多，瞎說一通。」我忍着疼痛地說道。
「我有，你先用清水把腳洗一下……」他一本正經的講述着。
我連忙用清水洗去腳上的淤泥，伸出腳，他在我傷上撒了一泡尿，似撒下溫鹽水疼得我：「哎——呦，哎呦」地叫喚着不停。
「別喊，忍一下，就好了」話剛說完，虎子用力地扶起我找一一個土墩坐下，還從稻田田壟上抓了一大把半干半濕的泥巴，封在我的傷口之上，一會兒，傷口上的血液果然不往外滲透了，疼痛也減輕了許多，怪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白駒過隙，剛才太陽還在樹梢下，眼看就要落山，虎子背着魚簍子，我拖着鐵杴，忍着隱痛，一瘸一拐地尾隨着他的身後向家中走去。
當我踏入家中庭院，只見爸爸站在槐樹下，一臉怒色，嚇得我未敢吱一聲，低着頭，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等待父親嚴厲的處懲。
「看你一身髒兮兮的樣子，又和誰玩了一下午，搗了多少龍蝦？逮到幾條魚？……」父親對我責問道。
「沒掏到幾隻龍蝦，更沒有逮到魚，掏了幾隻龍蝦，太少了，我未要……」一邊說一邊瞅着父親的眼神。
「下不為例，但是背成語任務，睡覺前必須完成……」
「好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向父親嬉笑着敬了一個禮。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對我而言：亦師亦友。在我人生的生長歷程中，家父是我效仿的楷模，對我學習從未放棄且懈怠過。
記得在孩提時一個夏日凌晨，天剛蒙蒙亮，我獨自悄無聲息地起了床，拿出廚房裡的一塊米麵餅，遛出去約小夥伴去田野里提蟲子，是因幾日前，我和同莊學友在蘆葦灘上捉了一隻鳥兒養在籠子裡，未敢放在家中，生怕父親將它放飛，就偷偷放置於隔壁鄰居xxx家裡，為了給鳥找食物，必須在早上到田野抑或到菜地里捉蟲子餵它，當父母醒來後，就找不到我的身影，父親叫母親在家中做早飯，他走村串戶尋找，他那急切的呼喊聲中迴蕩在鄉村上空，隨風吹送到很遠……
「×××，你在哪裡啊！」父親使勁地叫
喊着。
「——我，在這裡！」我也回應道。
我循聲向父親的身邊奔去。
「天未亮，你就跑出來閒玩，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他非常生氣邊說邊扯拉我的耳朵，當時疼得「——嗷——嗷」直叫。在父親的追問下一五一十地告訴捉蟲子這件事情前後的情況。
「鳥兒被你們養死了，它的同伴呢？……」
「不要將鳥兒囚禁在竹籠中，放回大自然。」在父親的勸說下，頭也不回地跑到鄰居xx家中，將鳥籠打開，只見它望出神的望着我，歡蹦出籠孑撲棱着翅膀，飛向寥闊的天空，飛向蘆葦叢中的溫馨巢穴……
過不多時，父親來到家裡，對我說道：「一年之季在於春，一日之時在於晨」，早上是一個人最好的學習時光，不要白白耗費，叫我拿出書包里的課本，指定書後要求背默的章節，他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一邊看着我讀書，一邊做他手中的活計，用現代時尚詞來表述，這叫「陪讀」。
生前父親給我講了許多許多有關刻苦求學的故事：《鑿壁偷光》《囊瑩映雪》《牛角掛書》《聞雞起舞》……在幼小心田，父親已在我的心田播下一粒文學的種子，早破土而出，笑迎歲月淒風苦雨，如今正勃發生長，一片葳蕤……
作者簡介
姜超，筆名吟詩，網名濯靈客，職業教師，江蘇鹽城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