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主菜单

求真百科

小镇故事十六(居仁堂主)

​​ 小镇故事十六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小镇故事十六》中国当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小镇故事十六

父亲这天从荆州拉车子回来后,神情紧张,一言不发。母亲把饭菜端上来后,父亲说,想喝杯酒。平时父亲一般一人不喝酒。

父亲自斟自饮,一会儿脸就喝得通红。父亲一喝酒就红脸,两杯下肚,脸就如关公。父亲一人喝着闷酒,不时发出低低的叹气声。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父亲睡在床上,睡意全无,点着烟一直在吸。吸得咳嗽声不断。红红的烟头,一明一暗,在夜里十分醒目。

“又有啥事了?”母亲感觉到了父亲的情绪不对。

“没事儿。”你睡吧,父亲仍旧吸着烟。

大概还是那几只老鼠,仍然在床下跑,在房檐上跑,蹬的墙上小土块,呼呼啦啦地往下掉。老鼠们唧唧喳喳地追赶嬉戏,全不管主人的感觉,黑夜里,好像他们才是这屋子里真正的主人。

第二天清早,父亲早餐吃的也不多,但还是套上牲口,出门送货去了。

晚上回来后,重复着昨天晚上的场景。一人喝酒,吸烟,低着头,也不说话。匆匆吃过饭后,草草洗洗脸和脚,就睡到床上了。

躺在床上还是吸烟。吸烟时,小小的光亮把父亲的脸映得红红地,烟头光暗时,这整个屋子里,就只有这小手指肚大小的暗光在亮着。

今天父亲显得有些烦躁。老鼠跑动时,父亲抓起床下的鞋,朝着在墙根处奔跑的老鼠没有目的地扔出去。屋子里平静下来了,安静得可以听到母亲睡着发出的轻轻的鼾声,均匀的鼾声,表明母亲睡得很熟。其实,母亲在家一天到晚一时也不得闲。做饭洗衣,喂猪等例行的事做完后,还抽空为我们补衣服,做衣服。我们小时候特皮,衣服不仅仅是脏得快,也烂得快。特别是膝盖处,新补丁没几天就得再补。小时候打玻璃球,都是跪地马爬,一打就是半天。母亲把杂七杂八的家务事做完后,也精疲力尽了。

烟头的红光一直一明一暗地亮着,四周都是安静的。

父亲推了推母亲:“哎,听见没有。”

母亲正睡得深时给推醒了:“咋了?”

“给你说个事吧。这事有两天了,我拿不定主意。”父亲吸着烟,轻声对母亲说。

“啥事?“母亲清醒了,她知道父亲如果没有大事,是不会半夜三更叫醒她的。

父亲重新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用力的吐出,似乎下定了决心。

 父亲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前天,从荆州城里拉货回来,走到王场那儿时,过来一个人。这人我认识,没有太多的交往,平时也很少说话。当时我也不在意。一个人在路上,有人作伴也是好事。

我们二人走着说着。他问我,共产党搞四清运动整人整得太狠了,你有啥想法?我说,这是运动,有想法也不中,反正也过去了,也没有大事。

现在运动太多了。那人说,把多少好人整过来整过去,整得家破人亡。让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我听了,也只是跟着笑。谁知道走到幺姑店子前面时。那人说,共产党快完了,这样不得人心。让人们生活还不如过去。吃没有吃的,穿没有穿的。我听了也没有接腔。后来那人又说,他们成立了一个党,叫爱民党。是爱民如子的党。他拉我参加。我当时就说了,我是外来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出事没有担当。我还是本分做事,老实做人。分手时,那人说,这事不敢对别人说,我如果参加就找他去,说出去可是坐牢的事。

父亲吸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儿。母亲说:“这可是大事,弄不好真的要坐牢。现在形势可不兴这个。”

“是呀。这两天,我一直就想。他这个人真是没事找事。咱想过个安生日子,他一说这些话,就是沾着了。你参加了,一定得犯事。共产党的天下,刚坐了几十年,想推翻是不可能的事。可他对咱说了,这就危险。如果抓住他们,就可能会牵连到我,起码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还有,不知道那人以后还缠不缠我。要是这样一直缠下去,也不是个法儿。你说咋整?为这事,我两天一直睡不着。”

父母都陷入深思。母亲一点睡意也没了。父亲说得对。这样的事是政治事件,如果犯事就是政治犯,是重罪。母亲虽然说不清啥叫政治,但那时公社不断地开会,公安局白纸黑字的也不断贴公告。什么反动会道门,一贯道,反党集团等,不断地有人被抓。

“啥子爱民党。咱肯定不会参加。”父亲肯定地说。

“是不敢参加。共产党的事,咱可不敢反。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都顾不着自己了,还参加这个党。”母亲附和着。

“关键是咱以后会不会被他牵扯进去。如果犯事,他们供出我来,我落个知情不报,也是要坐牢的。”父亲担忧地说,“检举报告吧。又怕这事弄大了,他们的人要是报复,咱也没处躲。咱成天在路上走,躲是躲不过的。”父亲说出了他的担心。是呀。父亲天天在外面,荆州到裁缝店这条路,天天要走,如果谁要是找事,只需藏在路边的某一处,一天等不着,二天三天一定等着。财从路上取,财从和中求。这是父亲的宗旨,可现在这情况真让人犯难。

“要不向公社报告,真牵扯上了,麻烦就真大了,说都说不清楚。”母亲也担忧地说。

二人都不说话了。只有父亲的烟头一明一暗。

父母静静地躺着,就这样大睁着眼睛,想着怎么来处理这棘手的事。

作为外来人,作为经过四清后的父母亲,作为经历了好多运动的父亲,识文断字的父亲基本清楚各种政策,知道这个运动没了,下一个运动就接着了。整天如履薄冰地夹着尾巴做人,成天怕天上掉下横祸来。小心谨慎避祸事,可这祸事是找上门来了。

父亲想着,突然苦笑起来。现在毛主席,比过去的哪朝哪代的皇帝都厉害。毛主席叫干啥,下面谁敢不办。他们竟然想……也想得太简单了。太简单了。成立爱民党,不知道毛主席就是地下党的老祖宗,他们还敢这样,咋想的。

“还是报告吧。你说呢?”母亲迟疑地说。

“我想也是得报。要不,咱担不动这个罪名,”父亲掐灭烟头,果断地说,“明天,我一人悄悄地去公社报告。”

[1]

作者简介

刘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学爱好者。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珠海作协会员。

参考资料

  1. [中国作家网 (chinawriter.com.cn)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