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抑鬱的內幕(白菊敏)
作品欣賞
小葵抑鬱的內幕
小葵是名校高中的優等生,一直是他全家人的驕傲。學習成績從小學到初中,一直名列前茅。
他以全校第一名成績,考上重點高中。上高一的一天,住校的他,下午三點,提前回到家裡。
「狗娘養的,讓爸爸來收拾你。」小葵牙齒咬得咯嘣響,打車來到爸爸單位。
小葵氣喘吁吁地跟爸爸說:「爸爸,我媽——」他實在沒法往下說。
「你媽怎麼啦?」
「你回家看看就知道啦。」小葵心急火燎,面紅耳赤,說得有點兒不耐煩。
「我上着班呢。這裡還有病人等着。」
小葵悲傷地說:「爸——你要不回家,我可能就沒有媽媽啦!」他嗚嗚囔囔地說,心焦欲裂。
「爸,你快點兒。」
小葵回家剛打開鎖頭,就聽見媽媽和一個男人在她臥室里說笑。嗯?不是上班時間嗎?嬉鬧聲讓他發懵。他簡直難以置信。這還是那個素日和藹可親的媽媽嗎?他驚訝的目瞪口呆,半晌回不過神來。
「狗男女!」他心裡一聲怒罵!頓時傻了。他百爪撓心,怒火心頭起,似乎一下子把他燒焦。他感到一股股熱血直往上涌,心「咚咚」狂跳,怎麼辦?怎麼辦呢?直接衝進屋去,讓媽媽情何以堪?他該怎樣做?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吭聲,撂下東西。他把門反鎖上,就去找他爸爸。他想,只有爸爸能解決這事。
小葵反鎖門的聲音,驚動了他媽。他媽媽出來查看,發現兒子的東西在門口放着,卻不見人影。她試圖打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啊!門被反鎖了?!她們誰也出不去啦!她驚慌失措地說:「壞了。壞了。兒子知道了咋辦?」局長說:「別慌,你怕什麼。就說我們在研究工作。」局長的鎮定,小葵媽媽暫時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小子會去哪裡呢?」
倆人剛穩定下來,小葵和爸爸回來了。倆人若無其事地在廳里沙發上坐着。
「上班時間,你們不在單位,在家裡幹什麼?」小葵爸爸面帶慍怒地說。
小葵媽媽說:「我們在研究工作,單位里人多不方便。」
「瓜田李下,你們不懂嗎?什麼工作還非要在家裡沒人的時候?」
「兄弟,你想多了,我確實和她有重要事,請你不要多想。」局長,一個瘦猴似的乾癟老頭,醜八怪的模樣,讓小葵噁心。他正襟危坐,坦坦然然,一副壓倒一切的氣勢。
小葵怒不可遏地大吼:「你胡說!」
「怎麼和長輩說話呢?」小葵媽媽裝模作樣地一聲呵斥。
局長淡然地笑笑,緊跟着反問一句:「我是胡說?那你說!你說我們做什麼了?」
「我——我——」小葵一下子僵在那裡,心裡像是吞進蒼蠅,噁心的直想吐。卻又如魚梗卡在喉嚨,怎麼做,都被卡得生疼。他很想上去暴打臭老頭,拳腳相加,罵他臭流氓,不要臉。然而,他卻被那不要臉的人,給掐住了喉嚨,欲喊無聲,欲哭無淚。一股惡氣憋在心頭,裊裊升騰,又全部回籠到心底。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啦。整個人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感覺。欺人太甚!!
此時,他很希望爸爸,像個大男人、大英雄一樣,鋤奸除惡,力挽狂瀾。甚至,把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打翻在地,打得他嗷嗷怪叫,跪地求饒。哪怕是一聲大吼,震懾住他,他也不會覺得太窩心啦。可是,爸爸一點兒沒有脾氣,他那麼溫和,那麼沒有氣勢。幹壞事者堂而皇之,大義凌然,倒像是他們爺倆做了錯事,矮人一頭。接下來,爸爸還客客氣氣地把那人打發走,小葵涼氣攻心,只覺得憋悶地透不過氣來。他憤憤地想用一隻手把世界捏碎。
也難怪,爸爸一直怕媽媽,唯媽媽命是從,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懦弱、膽小怕事。事情就這樣被那個狗男人胡說話說地模糊過去了。血氣方剛的小葵,氣憤難平,感覺窩囊透頂了!
從此,他再也不願搭理他媽媽,對爸爸也不冷不熱。他心裡很矛盾,恨不得拿刀殺了那個狗男人。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就這樣被陰影籠罩,他萬箭穿心,十分不甘,可又能怎麼樣呢。他是媽媽一手帶大的,他心裡很依戀媽媽。他不想失去她,更不願失去這個曾經十分溫馨的家。但媽媽對家庭、對父親的背叛,讓他心在滴血。為此,他想不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從此,他夜不能寐。那個下午的經歷,像演電影一般,一直在他眼前晃動、重複。每重複一次,他的心都被拉得生疼。
「啊!」他夢見自己拿刀捅了那瘦老頭,媽媽也受了傷。半夜裡他常常從噩夢醒來,淚濕枕頭,瞪着雙眼到天明。
小葵學習極速滑落下來,老師反饋說,這孩子不知怎麼啦,突然像變了個人。精神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經常一個人坐着發呆。還尋釁滋事,無緣無故地和人打架。老師的勸說,他根本聽不進去,人,就像是時刻引爆的炸藥包,脾氣古怪又急躁。面對他的暴劣,同學們都不敢理他啦。
小葵媽媽,聽說這一切,苦不堪言。她知道都是自己做的孽,給兒子帶來這麼大傷害。兒子變成這樣了,自己職稱也沒能上去,她越想越不甘心。怎麼辦?思來想去,她又獨自導演了一齣戲。
她把局長約到家裡來。當局長和她做完一切後,她突然去派出所報了案。說她們局長強姦了她。她報案幾天後,見人沒有被抓。她三天兩頭地去派出所詢問。
得知消息的局長先是吃了一驚,這是哪對哪啊?這個世界上真是唯有小人女人難養啊。她媽的,明明她約他,一切好好的,他怎麼就成了強姦犯了?
一天晚上,派出所所長,拿着小葵媽媽的告狀書,像微服私訪一樣,小心翼翼穿過夜幕,敲開了局長家門。
頭髮稀疏的局長,毫不在意地說:「這不是真的!是她報復我。」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媽的,那個婊子養的,倒成了不依不饒的楊三姐。想當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什麼東西。」他語氣粗鄙地罵罵咧咧,和他的身份太不和諧。
「那您倒說說你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才好幫到您。」
「我和她是舞伴。那天我們從舞廳出來,出於男士風度,我送她回家。恰好她丈夫值夜班。她留我喝了一會兒茶。我們是這麼多年老同事,我下屬。我也不瞞你,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沒什麼稀奇。退潮後,她一邊給我剝橘子,一邊嘮叨她兒子的事,還要求我給她上職稱。我拒絕了,都定好的事啦,怎麼可以隨便改動。哪知道這娘們竟然下此狠手。」
就這麼簡單啊,一點不刺激。
局長威嚴地說:「你可要明鏡高懸,替我做主,把這事及早了結了。」
一天,小葵發現,學生們都用怪異的目光看着他,斜睨、鄙視,小葵終於雙風灌耳般知道了自己媽媽被強姦。甚至,有人在小葵面前吐口水。
尤其局長女兒,毫不示弱地說:「吐你怎麼啦?你媽不要臉,勾搭人,還倒打一耙。」她恨恨地說完,還跟上一句:「你瞪什麼眼?上樑不正下樑歪!」
「啪——」一記耳光打在局長女兒臉上。
「你竟敢打我,你個死賤人的狗羔子。」局長女兒瞪着血紅的眼珠子,咬着下嘴唇。吱哇亂叫着朝着小葵撲來。「好男不跟女斗。你鬆開手!」
「簡直無法無天了,都到畢業班了,還有心思打架!」老師氣勢洶洶地審問:「為什麼打架?」兩個人都不吭聲了,一個低頭揪扯衣角,一個在摳指甲。「我沒工夫和你倆乾耗着,再敢鬧事,你倆乾脆回家呆着去。」
小葵的經歷,都悶在心裡,無處傾訴,漸漸地情緒越來越低迷。他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更不願意和任何人交往。他經常整夜整夜睡不好覺,到了課上,就無精打采,心不在焉,完全聽不進去老師的講課。老師多次找他談心,他一聲不吭,急得老師也無良策。他突然遭遇的不良畫面,總在心頭一遍遍咀嚼。他痛苦絕望,覺得活着一點意思沒有,三番五次地想着怎麼個死法好。最後,他寫下生無可戀的絕筆遺書,幸虧發現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葵被確診,患上嚴重抑鬱症。他媽媽想用萬般辛苦、千般柔情,也無力回天,她也快要瘋啦。孩子休學回家,藥物治療,有心理醫師做心理疏導。小葵媽媽也告了長假,那個單位她已經無法面對去上班啦。
據說,小葵媽媽,很後悔自己不負責任的荒唐。她鬧出的強姦案,等於讓自己的醜行,大白於天下。且給小葵雪上加霜,帶來更大傷害。在無人處,她狠狠地抽自己耳光,罵自己蠢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只是可憐小葵,一個優秀學生,沒有經受住打擊。無辜的小葵,大家都祈禱他早日甩掉心頭的陰影,去迎接本應屬於他燦爛的明天吧![1]
作者簡介
白菊敏,河北教師。大量作品發表於報刊雜誌和微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