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五月節令(孔勇)
作品欣賞
家鄉的五月節令
那麼定有什麼在欺騙着自己吧。欺騙或者被欺騙，甚而陶醉於欺騙，或者主動在接受欺騙，漸次對慵頓適應起來。那麼，幾分慵頓的歡樂可愜懷麼？大抵如此吧。
鳥悅嚦嚦，編織成串，順着蔭翳庭除的高冠枝柯間飄瀉下來，驚擾了堂奧深處正凝視暢望的我。尚疲怠的軀體抖擻且然，直身趨步，推開緊閉的門扉欣然地走了出去。
勁銳的綹綹光芒透過濃葉間隙罅處播灑散地。佇立於院央，能確切地感觸到斑駁陸離間炫動的清影。明暗錯合處，雀聲鳴囀幾重，驚喜心情的自己欲刻意搜尋一份美幻的所在，總定格不了那跳躍流變的形跡。扭頭微仰還沉思，怎能打破這歡悅交織的恬謐氛圍？
終使遽然之態難靜的，又假裝詰怪而忿忿起來，但情不自禁地微笑了。毋庸刻意尋找愉懌於事的理由，並非一束清光，一記鳥鳴所能表述清晰的。只要心情舒暢，足以隨意地組綴美妙的氛圍，正對應了恰當的季節。如果不信，那問一問，一記幽幽的鳥鳴在何方？一束明麗的清光於何處？在枝頭、在院落、在連枝的高樹間、在長林環繞的梓里人家、在昨天的記憶里、也在今朝的凝視之處。從虛幻中明朗起來，從高空飄落下來，最親切的地方是家鄉，緊緊地縻繫着的生命之根，蘧然長望，正是五月節令。
因着所謂的理想與追求，阻隔開家鄉的風物多少載。此時此刻，當眼前翻飛的浮華隨世消隱的時候，試圖為悵惘的靈魂尋找一處可以舒坦歇息之隅的時候，曾經趻踔風采的自己正愜意地盛裝在家鄉一片溫馨的氛圍里。懶於去做作地尋找了，很沒有必要了，輕盈情態的自己就在家鄉之所，時間正是五月節令。
長風拂拂，登上高岡眺望遠方。原野遼闊，天空湛藍潔淨，環繞的小河將漸次恣肆的陽光變幻成一條條絢麗的輝影擴散開去，像七彩的虹，可是離奇的童話故事的開端？仿佛也勾起了躍動的心情，受到了感染似的，盡意沐浴着柔順的光華。群鴿托着幽長的哨音盤旋於側，忽悠閒停頓，忽受驚嚇般急速地飛。一些鳥雀們商量好了似的，齊飛停歇在最高的枝丫間，勁歡地嗚叫……
「可別因着醉美的景致開忘記覓食呦！」敏捷的形影在菁菁綠叢中搜尋着什麼的花斑狗抬眼看了看，似乎頗有感觸地說道。還有信步田間地頭的農人們，俯身拔看麥禾的顆粒狀況，估量可能的豐收景致。
道路兩旁的樹木身並身，枝連枝地排向遙遠。長風把新葉嘩嘩吹響，而樹枝似乎更加精神抖擻起來，舞動的長長的枝丫在空中展姿，這是生機盎然的奏鳴，一顆樹木傳向另一顆樹木，一根枝丫傳向另一個技丫，直到遙遠的方向，直到夏的繁盛，直到秋的豐碩。
忽然執辣的風開始透着涼意，忽然很想挽留這五月節令——難道不適應什麼嗎？
作者簡介
孔勇，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