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橋(沈雯雯)
作品欣賞
天星橋
天星橋應該叫天生橋,它是縣城連接北部山區漢鐵公路幾處極為險峻的路段之一。天星橋有大小之分,小天星橋離我家不到兩里路,我還沒有聽趙林講完三英戰呂布的故事,兩人已走到小天星橋的南頭,一道窄窄的土埂將南北兩座山頭連接起來,漢鐵公路在這窄魘的咽喉之處通過,聯結了縣城與北山的各個集鎮,路南頭幾間石板房成為路人歇氣打尖飲水的理想之地,南邊的山頭是龍崗的余脈,俗稱小龍頭,那低垂的龍首俯看着堰塘灣層層的梯田,一泡供村民飲牛浣衣澆田的堰塘,有牛飲水有鴨兒嬉戲。北邊的山頭叫獅子包,這是一片矗立于山坡深澗之間的黃板堆集的荒山,歲月和風雨,將那億年的黃板雕琢成似群獅西望的形狀,那高昂的獅頭,千年不變的盯視着天星寨鬱鬱蔥蔥的山林。
獅子包上積存着厚厚的黃板風化後的薄土,這裡長不出高大的喬木,就是那些瘋生野長的荊棘,也只有選擇山岩草地的陡坎岩石縫隙邊顯出萎縮的身影,而生命力特強的巴茅草,卻在獅子包的山石中,一團團一叢叢為山頭增添了靈動的氣息。我們看到山包岩畔邊一叢叢的巴茅草,就將家長叮囑的安全之類的話語忘得一乾二淨,兩人放下背簍,在獅子包的角角腦腦,在石縫刺籠和岩坎處,搜搜摟摟總算裝滿了兩人的背簍,有了這滿滿的收穫,我們將背簍放在天星橋的路邊歇氣,望着遠處天星寨黑鬱郁的森林,大天星橋附近草木淒淒的魔芋包,我說魔芋包那裡有更多的巴茅草。趙林就要求我下周星期天和他到魔芋包割巴茅草,想到家裡缺柴燒的現狀,兩人結伴走遠點也能割到更多更好的茅草,我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到魔芋包去要經過大天星橋,這裡比小天星橋更加險峻,繞過兩個山頭,就是大天星橋的南頭,路西是陡峭險峻的手攀岩,數百米高的黃板岩,層疊擠壓,似刀砍斧劈般從岩頂直落溝底,綿延數里的懸崖峭壁下,溫順的大黑溝溪水,靜靜流向觀音河。橋的北頭是較為平緩的石板坡,這片綿延數里的石板坡有兩樣東西特別有名,一是那剛硬平整的石板,這是附近鄉民建房蓋屋的優質板材,坡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坑洞石窪,是附近鄉民開挖石塊切割石板留下的印痕,雄居路北的村居,一色石板房在陽光下顯出磐石般堅固及與大自然的和諧。另一個特產是這裡產的李子個大汁多味甜,只見分散在坡間的民居房前屋後,坡地的坎邊地頭,一株株李子樹已在秋風中褪下自己的盛裝,每年一到麥黃李熟之時,李子園的李子可就成了當地群眾和縣城居民的搶手之物。
大天星橋連接南北兩頭的土埂寬不過七尺,長達百米,路兩邊是近百米高的深溝,陡峭的山岩從路邊下望頭暈目眩,岩石石坎間茂密的巴茅草、野菊花各種藤蔓植物,盤根錯節相互擠纏在岩邊石縫中,這裡的野草牛羊不能啃吃,人們不能攀登,那些擠在各種植物之間的巴茅草,讓我們看到特別眼饞,但我們無法收割,只能任其在風霜雨露中變幻不同的色彩。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過往客商行人擔客,對這大自然的奇妙之地,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魔芋包隱藏在雲門寨千山萬豁的叢山之間,整座山頭圓潤規範,方圓數里,即無溝豁又無村居,上下山頭,沒有突起的巨石,更無高大的樹木,那一叢叢一簇簇救命糧,(學名火棘現為景觀植物)千千矮,巴茅草將山頭裝點得更加圓潤厚實,遠遠看去,真像一個巨大的魔芋矗立在群山之間。看到山上有這樣多的茅草,我們高興的走路都快多了。下到溝底在小溪里喝飽溪水,我們選一塊茂密的深草處開始割草,很快我們的小背簍就裝滿了,為了多背點,我們又用帶來的彎刀,將比巴茅草熬火的千千矮砍倒,找些葛藤捆好稍在背簍的上部,這雖然增加了我們負重,但背回家的柴火卻比上次更多。
回家的路上我們背着沉重的背簍,兩人累得都不想說話,可我們還是相互鼓勵,並準備下周多約幾個同學來魔芋包割茅草,離家越來越近,我們的背簍越來越沉,可豐碩的收穫讓我們心裡樂開了花。
作者簡介
沈雯雯,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