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主選單

求真百科

困鳥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困鳥》中國當代作家陸渴望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困鳥

1

張石榴很是煩躁。

丈夫是一個海上的船員,工資很高,但他每年也只能在春節前回來一個月左右。結婚十年來,他們在一起同居的日子不足十個月。更讓她煩躁的是,丈夫常年在海上漂泊遇不到一個異性朋友,經常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時間一長就把男人的陽剛改成了「陽痿」。

她是一個小學教師,每天的行程非常固定,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裡。在學校由同事與校長盯着,在家裡由公婆和公爹看着。她自己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一隻鳥,想出來找個異性朋友得些甘霖滋潤一下心靈的願望始終無法實現,只能在夜深人靜時自己解決自己的饑渴;但這畢竟無法與乾柴遇上烈火的感覺相比。很是煩躁的她,於是就把自己的微信名字改成了「困鳥」。

她在微信上聊天的異性朋友很多,有時候聊得也很露骨,可越是如此越讓她火急火燎,猶如百爪撓心。她今年只有32歲,但看上去比同齡人老上一些。

其實,她多次想與單位的男同事甚至領導越過雷池,但在這師生加在一起不足三百人的農村小學裡,人言還是很可畏的。於是,他始終壓抑着自己。雙休日,她想和村裡的青壯年男人說說知心話,但公婆和公爹那鈎子一樣的目光讓她膽寒,她知道這是兩位老人在替他們的兒子當監督員。

張石榴出生在豫東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她十二歲那年母親得了精神分裂症,父親除了種地還得照看語無倫次、到處亂跑的母親,家裡的生活十分窮困。她當時雖然只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但已經非常懂事了,不光在放學後照顧母親,還要照看正在上小學二年級的弟弟,洗衣服做飯她都會,有時候還要挑着水桶到離家一千多米的井裡打水。由於水桶太大,她每次只能挑兩半桶水回來。

一天下午,張石榴放學回來發現水缸快空了,但父親下田幹活還沒有歸來,媽媽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什麼;弟弟坐在地上在看小人書。她挑起水桶時有些不放心地對弟弟說: 「看好媽媽,別讓她亂跑!」弟弟「嗯」了一聲。

哪知,她挑水回來發現媽媽不見了,弟弟仍在地上看小人書。她吃驚地問道:「媽媽呢?」弟弟隨口答道:「可能是上茅房了吧!」他急忙跑到茅房查看,結果媽媽不在。她立馬奔出家門去尋找媽媽——從村東到村西,從村南到村北,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見不到媽媽的蹤影。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急得要哭出聲來。

這時,從外邊放羊回村的趙大爺對她說,剛才路過南凹嶺時,好像看到她媽媽在那裡唱歌。她一下子又來了精神,飛也似地向南凹嶺奔去。離南凹嶺還有四五百米時,她就看到媽媽在一棵大樹下坐着。她壓在心裡的那塊石頭這才落了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在第二天的日記里這樣寫道:「媽媽不管是瘋了還是傻了,只要她還活着就是全家人的希望!」

這樣的煎熬一直伴着張石榴直到她高中畢業。

高中畢業那年,她剛剛參加完高考就得到母親去世的噩耗——枯瘦如柴的母親由於多個臟器衰竭死在了家裡。安葬母親不久,她就接到了中原某師範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雖然考上的只是大學專科,但她和父親都知足了。此時,弟弟初中畢業已經在家種地一年有餘。

轉眼間就是三年,張石榴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家鄉的村小學擔任四五兩個年級的語文教師。當時,她22歲。

2

張石榴上班不久,村委副主任張狗蛋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這個對象是張狗蛋妻子王小杏的本家侄子,名字叫王冬收,當年26歲。

王冬收姐弟三個,他是最小的一個,前邊兩個姐姐均已出嫁,父母身體健壯,住房是三層六間的農家獨院。他雖然只有小學文化,但運氣好——三年前應聘進入福建一海輪公司當船員,年薪25萬元,假期只有每年春節前的一個月左右。這樣的條件別說在當時就是在如今的農村。

張石榴與王冬收於當年的農曆大年二十七的上午在張狗蛋家裡見了面,兩人剛開始接觸就感覺有些彆扭,特別是張石榴。

張石榴雖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也堪稱出水芙蓉,身材苗條娟秀自不必說,皮膚潔白得如羊尾脂,仿佛用手指輕輕一彈就會流出水來。她那兩隻顧盼有神的眼睛上面兩條眉毛宛如柳葉,使人感覺韻味十足。她莞爾一笑,就會露出石榴籽一樣的牙齒,且笑聲銀鈴般悅耳。

王冬收看到張石榴的第一眼就差一點被驚掉下巴。說實話,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標誌的姑娘,況且還是一個大學生。

王冬收雖然只大張石榴四個春秋,但看上去好像大了十多歲。他身高1.78米,五官倒也端正,高鼻樑,大眼睛,但由於常年在海上漂泊,風吹日曬,皮膚變得黝黑粗糙,雖然不像抹了鍋底灰的黑人,但也比正常人黑了許多。加上他沒有多少文化,說的一些話可謂詞不達意,甚至把蘇東坡詞與景德鎮瓷作比較——張石榴問他看過蘇東坡的詞沒有,他竟然說「一定趕不上景德鎮的瓷」。

兩個人談話持續不足十分鐘,張石榴就想開溜。

王冬收看到張石榴想走,立即打開隨身攜帶的拉杆箱,從裡邊取出10萬元現金和一條金項鍊、一對兒金耳環與一個金手鐲。他來和張石榴見面前,母親就曾叮囑說,如果他對女方滿意就把彩禮拿出來,如果不滿意就別打開箱子。他把這些東西一件一件放在張石榴面前,輕描淡寫地說:「這些只是見面禮,如果咱們的婚事定了還有更多!」

張石榴驚呆了,想不到這小子出手如此闊綽。說實話,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鈔票,關於金飾她也只是看到自己校長的女兒佩戴過。他一個月工資才2000多元,要想攢夠10萬元給家裡建新房、幫弟弟娶媳婦,估計需要10多年。一個女人嫁給誰都是嫁,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臉皮黑了點,相貌老了點,文化少了點,其他還算不錯,更重要的是收入令人驚嘆。

張石榴想到此,滿心歡喜地留下來繼續和王冬收聊一些不咸不淡的話題,比如「你這麼大了為何沒有找對象、你家裡幾口人、你的工作危險不……」等等。

兩個人這樣聊着聊着就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此時,屋子外邊下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就覆蓋了窗戶外綠油油的麥苗以及彎彎曲曲的田間道路。他們不約而同地看着外邊的雪景,開始興致勃勃地議論着當年的第一場大。「常言道:該熱不熱,五穀不結;該冷不冷,五穀不豐!」王冬收如是說。聽了這話,張石榴感覺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子還知道這麼深奧的農諺。她正想表揚一下王冬收,這時,王小杏走進來請他倆到客廳就餐;她就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由於王冬收來的時候給張家帶了兩箱劍南春酒和兩條玉溪牌香煙以及水果若干,總價值超過3000元。張狗蛋全家人對這個遠親喜歡的不得了,特別是王小杏感覺臉上忒有光彩。

張石榴和王冬收看着一桌子豐盛的午餐,兩個人又都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

院外邊天寒地凍,客廳里溫暖如春。王冬收三杯白酒下肚,不太利落的口齒迅速變得伶俐起來,侃侃而談他在海上的生活,什麼海燕啊,海鷗啊,飛魚啊,以及會噴水的大鯨,滿嘴獠牙的海鯊,排山倒海的巨浪……聽得張狗蛋和他的兩個兒子豎起了耳朵,聽得張石榴瞪大了眼睛。張石榴立刻想起了高爾基的名作《海燕》,她在心裡背誦道:「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她在想,以後和王冬收結婚了,她一定要去看看大海,看看那「高傲地飛翔」的海燕。

這頓午飯一直吃到下午三點多。王冬收喝得有些醉了,執意要開車回家,被張狗蛋的兩個兒子死死拉住。王冬收掙脫不開,這才重新回到客廳裡邊喝茶邊聊天。不多時,他就歪在沙發上睡着了。張狗蛋拿出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王小杏把張石榴叫到裡屋拉住她的手說:「今天你也看到了,冬收這孩子不錯;回去給你爹商量一下,如果沒有意見,過了年就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防止夜長夢多——想嫁給他的姑娘多得去了!」

張石榴紅着臉「嗯」了一聲。

雪已經停了,風開始刮起來——鞭子似的抽在臉上生疼生疼。

張石榴把羽絨服的領子翻起來半遮住臉,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家裡。

她家離張狗蛋家雖然不足一千米,但走了足足半個鐘頭。此時,她的臉已經凍得通紅。

她的父親和弟弟看到王冬收給送的彩禮,兩個人都在心裡都樂開了花。

五天後,新春大年初二。

一大早,王冬收在姑姑王小杏的帶領下來到張石榴家裡拜年,隨同一起來的還有王冬收的父母和大姐王艷翠。因為王冬收正月二十就要返回單位上班,他的父母想在這中間把他們的婚事辦了。王冬收這次又帶來10萬元現金和六條緞子面的棉被,以及48吋彩電和兩開門的大冰箱各一台,還有香煙、白酒和水果糖…… 王冬收的母親和姐姐與張石榴的父親商定,兩個孩子的婚事訂在當年的農曆正月十五。

3

新婚之夜。

處女之身的張石榴對男女之事沒有經驗,丈夫王冬收三下五除二就結束戰鬥。她除了錐心的疼痛外,沒有其它感覺。接下來幾天,每天晚上來事,王冬收總是那樣——一兩分鐘就決壩潰堤。她剛剛有些快感,對方就像稗子低頭——再也起不來。她多少有些懊惱,可覺得這是丈夫操辦婚事勞累過度所致,因而沒有絲毫埋怨。

王冬收要去上班了,張石榴依依不捨地把他送到村裡的汽車站。以往,村民們外出坐公共汽車必須到鄉政府所在地的車站等候。如今,新農村建設搞得好,村村通了公交車,百姓們出行方便得很。

兩個月後,張石榴感覺吃東西反胃,公婆讓她去醫院檢查一下看是否有喜了。一個周末的上午,她在王冬收大姐王艷翠的陪同下坐車來到縣婦幼保健院。 「恭喜你,懷孕倆月啦!」一個護士小姐笑着把化驗單交給張石榴。

「我要當媽媽了!」張石榴把化驗單放在胸前激動地喃喃自語。王艷翠聽到這話,跨一步上前握住護士小姐的手連聲說道:「謝謝,謝謝!」 轉眼間又是八個月過去了,張石榴的兒子在縣婦幼保健院誕生,體重七斤八兩。她打電話徵求丈夫王冬收的意見後,給兒子取名王石頭,預示着兒子將來要像石頭那樣堅強,要當一個人們需要的鋪路石。

張石榴要生孩子,學校准了她半年的假期。由於她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公爹公婆十分歡喜,不光對她敬得不得了,每天變着法給她做好吃的,而且在孫子滿月那天還請市裡的豫劇團來村里演了三天的大戲。王艷翠對朋友們說,張石榴如果生的是個女娃,父母那是連滿月酒席也不會辦的。可喜的是張石榴生了個男娃,為老王家留了後。

王冬收在船上更是不斷地把兒子的照片翻出來向同事炫耀,同事們都誇他有福氣——不光媳婦漂亮,而且還生了個胖小子。他不但請同事們喝了喜酒,還從船上的小賣部買了兩條軟包中華牌香煙贈送給大家。

當年春節,王冬收回來時兒子王石頭已經兩個月大了。他幾乎每天都要抱兒子串門,鄰居們都會說他有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而且還是一個知識分子,他天天高興得時不時地哼着小曲。

晚上王冬收和張石榴一鑽進被窩裡,兩個人就不那麼和諧了。王冬收依舊是三下五除二兩三分鐘就結束戰鬥,此時張石榴的欲望才剛剛高漲起來。張石榴對此痛苦不堪,甚至想打丈夫幾個耳光。王冬收更是內疚不已,他覺得對不起媳婦。每當此時,他想用手幫她解決問題。

「給你買個人造的那東西吧?」王冬收無奈地對張石榴說。

「滾,去死吧!」張石榴怒懟他。

王冬收邊說邊用手對她進行地道游擊戰。不一會兒她就滿足了,渾身癱軟下來。

張石榴說是那樣說,但心裡覺得搞個這樣的東西應該是不錯的選擇。這東西雖然聽起來不錯,但是張石榴沒有購買,她覺得那東西會讓自己的心態變得扭曲,一旦讓人發現會羞得無法見人。

4

十年來,張石榴就是在這樣的煎熬中過來的。常言道,沒有性滋潤的女人老得快,這話一點不假。她剛過而立之年,臉上的皺紋已經明顯增多,與年齡相仿的同伴比較起來漸漸失去了當年的光鮮靚麗。但由於她的底板非常好,歲月侵蝕留下的痕跡仍然掩蓋不住她的風姿綽約。很多女人生了孩子之後身材會變得臃腫起來,張石榴卻不——她依然是結婚前的樣子,突胸翹臀,婀娜多姿,臉龐上雖然有些淡淡的瘢痕,但如果不細瞧是發現不了的。她發在朋友圈裡的照片依然是那樣光彩奪目,凡是看到她照片的微友都會情不自禁地為她點讚。

張石榴經過十年的煎熬,性取向已經變得成熟起來,她決定寧吃仙桃一個,不要爛杏一筐。她要找到一個「藍顏知己」,這個藍顏知己必須是高品質的男人,相貌不一定帥氣,但一定要才華橫溢。

一日,她閒來無事,無意間打開了手機微信里的搖一搖功能,搖到300公里外一個名字叫「滕王閣序」的微友。她覺得這個名字有詩情畫意,於是發出請求,不足一分鐘,對方便添加了她。她查看了對方的朋友圈,發現這個微友果然不同凡響,不但是一個博士,而且是個文學博士,大學教授,年過不惑,著作幾乎等身。這不免讓張石榴這個文學憤青的心狂跳不已,她覺得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藍顏知己」。

「美女,你好。認識你非常榮幸,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請問,你是從事什麼職業的?」「滕王閣序」向張石榴拋來了橄欖枝。

「你好,博士。我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結識你算我高攀了!」張石榴由於激動,輸入信息的手有些顫抖。

「咱倆是同行啊,我也是一個老師!」「滕王閣序」在微信里謙虛地說。

「你是大學教授,我是小學老師,咱倆相隔十萬八千里!」張石榴這話看似仰慕,實際上是不着痕跡地恭維對方。

「你的微信名字好怪啊!為何叫'困鳥』呢?」「滕王閣序」問道。

「這個嘛,以後慢慢告訴你!」張石榴賣了個關子。

……

短短兩個多小時,「困鳥」與「滕王閣序」的聊天記錄達到一百多條。如果不是公婆叫她出來吃飯,她還會繼續與對方海闊天空地聊下去。吃飯時她不敢看微信,唯恐公公婆婆發現。其實,公公婆婆早已老眼昏花,別說從旁邊瞄着偷看了,就是把手機放到他們面前,如果不戴眼鏡,微信上的字他們也看不清楚。只不過是張石榴做賊心虛罷了。

時間僅僅過去一個禮拜,張石榴與「滕王閣序」的感情迅速升溫,微信聊天也變得肉麻起來。此時,張石榴才知道「滕王閣序」的真名叫廖曲文,現年47歲,是C城大學文學院副院長。

這天夜裡十一點左右,兩個人剛開始聊天時還比較正常。

「滕王閣序」:「祝你快樂四天: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祝你快樂三天:昨天,今天,明天!祝你快樂兩天:白天,黑天!祝你快樂一天:那就是每一天!」

「困鳥」:「人生,看透不如看淡。好事壞事,最終都將成為往事。看不慣的人,默默轉身就好;放不下的事,學會淡然處之。」 兩個人聊了不一會兒,就毫無顧忌起來。

「滕王閣序」:「春眠不覺曉,處處性騷擾。夜來呻吟聲,姑娘變大嫂。」

「困鳥」:「乳者,奶也,其數為二,左右稱之;發與豆蔻,成與二八;白晝蟄伏,夜展光華……」

「滕王閣序」:「你們女人喜歡我們男人什麼最大?什麼最粗?什麼最硬?」

「困鳥」:「當然是陽具!」

「滕王閣序」:「大錯特錯!」

「困鳥」:「那你把答案告訴我!」

「滕王閣序」:「你們女人喜歡我們男人'財大氣粗腰杆硬』!」

「困鳥」:「哈哈哈哈!」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給你說個謎語你再猜一下。」「滕王閣序」道。

「嗯!」「困鳥」回復。

「滕王閣序」:「平地三尺一條溝,一年四季暖水流。不見牛羊來吃草,只見和尚去洗頭。」

「困鳥」回了個捂臉的圖標。

……

當夜,兩人約定下周六在C城國際飯店見面。廖曲文通過微信給張石榴轉來1000元作為路費。

5

C城國際飯店是一個開業不久的五星級酒店,在這座有着300多萬人口的准二線城市裡,這個酒店可謂是數一數二;普通標間每天的價格是600元,商務套房每天1200元一間,總統套房每日1800元。廖曲文訂的是一個豪華間,每日的價格是800元。

張石榴長這麼大還沒有住過如此高檔的賓館,感覺這裡的所有設施都很新奇。更讓她感到新奇的是衛生間裡的坐便器,拉了大便不用擦屁股,一摁按鈕就會有一股暖流把屁股沖洗乾淨,然後再有一股暖風把屁股吹乾。

廖曲文儘管已經47歲了,但床上功夫絲毫不亞於20多歲的年輕人,這讓張石榴感覺到了做一個女人的幸福。

「我給你講一個真實的笑話吧?」雙方第一輪戰鬥結束後,廖曲文把張石榴摟在懷裡說道。

張石榴笑着道:「好啊,你講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廖曲文說:「20年前我在京城讀博士。一天,一個老闆朋友請客吃飯,我的同學們去了七八個。請客老闆點了一道菜,名字叫燉三鞭,據說這道菜是這個飯店的名菜。服務員把這道菜端上來以後,一個女同學嘗了嘗感覺很好吃,就問旁邊的男同學:什麼是鞭?這個男同學逗她說:鞭是長在雄性身上的東西。女同學又問:我們女性身上有鞭沒有?這個男同學回答道:你們女性身上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男同學這句話剛說完,一桌子人哄堂大笑。這個女同學不知道大家為何發笑,就繼續問道:你們笑什麼,有這麼可笑麼?一桌子人笑得更厲害了,但就是沒有人給她解釋。」

張石榴聽完這個故事,笑得差點流出淚來,拍打着廖曲文的胸脯說:「你們男人真壞!你這個女同學也真是無知,就這樣還讀博士!」

廖曲文說:「這個故事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內容半真半假,你別太認真了!」說完,他又和張石榴纏綿起來,兩人直到精疲力竭才關燈休息。

次日,早餐過後,廖曲文攜張石榴來到C城最有名的景區天壇山遊玩。這裡的遊客雖然不是很多,但景色卻令人心動不已——彎彎曲曲的山路兩邊盛開着曼妙無比的櫻花;山半腰有一個幾十噸重的飛來石,宛如一個女子在提籠采葉,面目表情生動傳神;山坡不算陡峭,但鬱鬱蔥蔥的植被讓人神清氣爽,想大聲歌唱,又想快步奔走……

「我給你講個謎語你猜猜!」廖曲文說。

「好啊!」張石榴道。

「白菜壞了和女子懷孕有什麼共同點?」廖曲文說。

「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咋會有共同點?」張石榴道。

「真笨。謎底——都是蟲子惹的禍!」廖曲文用勁捏了捏張石榴的手說。

張石榴笑了起來,笑得鼻涕和眼淚都流了下來,不得不掏出紙巾擦拭。擦完,她道:「教授的想象力堪稱外星人!」

「你也是大學畢業,就講個好聽的謎語讓我猜猜!」廖曲文調侃地對張石榴說。

張石榴忽然想起她上高中時從一本故事書上看到的一個笑話,這個笑話之所以令其記憶猶新,是因為她當時就覺得作者太有才了,比喻得太形象了。 她立刻道:「你告訴我女人和自行車、電冰箱以及暖水瓶有什麼共同點和不同點!」

廖曲文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仍然回答不上來。張石榴笑着說:「看起來教授的想象力也不咋樣啊!」

「你把答案分享給我,好讓我當一回你的學生!」廖曲文故作謙虛地說。

張石榴道:「首先說女子和自行車的關係吧!共同點都是讓人騎的,不同點是自行車是先打氣後騎,女子則是先騎後打氣。再說女子和電冰箱的關係——都是放肉的,電冰箱裡的肉放進去時是軟的,拿出來時是硬的;女子則相反,放進去時是硬的,拿出來時是軟的。最後說女子和暖水瓶的關係——都是盛水的,暖水瓶是先灌水後塞塞子;女子則相反,那是先塞塞子後灌水!」

「親愛的,你真是腿肚子上綁暖壺——水平(瓶)比較(腳)高啊!」聽罷張石榴講的笑話,廖曲文打心眼裡佩服她。

當晚,他們從山上回到賓館時都感覺有些累,但由於興奮又都睡不着,於是兩人進行一場魚水之歡後,廖曲文給張石榴講了一個他二十多年前下鄉擔任掃盲班老師時出現的一個笑話。

那天,廖曲文在黑板上寫了一個「日」字,然後向同學們解釋說:「一日就是一天,一天就是一日!」他的話音剛落,一個不足30歲的小媳婦舉手道:「老師,一天一日還可以,一日一天可不行,不光人受不了,我家裡的豬咋餵呀?」弄得一屋人哄堂大笑。

「這個農村婦女雖然不識字,但是想象力蠻豐富的!你就沒有私下約這個小媳婦上床?」張石榴板着臉道。

「我為人師表咋會幹出那樣的事?況且我當時年齡小,根本不會往那方面去想!」廖曲文解釋說。

「我再給你說個謎語你猜猜如何?」張石榴說。

「好啊!」廖曲文頗有興致地回答。

張石榴說:「手拿公司文件,腳踏黃河兩岸,前邊疾風暴雨,後邊雷鳴閃電。你猜猜這是幹什麼的?」 「在旱廁拉大便!」廖曲文笑吟吟地回答道。

「原來你知道答案啊!」張石榴有些失望地問道。

「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了!」廖曲文說。他在上大學前,鄰居大叔就讓他猜過這個謎。

6

張石榴和廖曲文就這樣每隔兩三個禮拜就要約會一次,地點仍然選在C城,但約會賓館不一定在國際飯店,

再有兩個多月就是新春了,他們決定當年再約會一次。

張石榴自最好一次從C城返回後,一直處在激情亢奮中。但是她慢慢地發現,廖曲文與她聊天的激情明顯下降了很多,回信息不光慢,而且有敷衍之嫌。 比如,她問他忙什麼呢?對方回覆:「工作。」她問:「今天心情如何?」對方:「好!」她問:「天變了,注意保暖!」對方:「嗯!」她問:「下周末去找你,一起旅遊如何?」對方:「忙。」……有時對方乾脆不回復。

張石榴很傷心。不光如此,兩個月之後,他出現了明顯的妊娠反應,感覺噁心嘔吐,不想吃飯等等。她偷偷買回PH值試紙放在尿液里測了測,發現自己果然懷孕了。他驚恐地通過微信把這個消息告訴廖曲文,誰知對方竟然回答了三個字:「打掉吧!」這讓張石榴更加傷心,感覺他與自己那纏纏綿綿的魚水之歡都是在逢場作戲。她天天鬱鬱寡歡,食不甘味,丟三落四,連給孩子們講課也是前言不搭後語,鬧得學生們不時地提醒她。短短十天,她瘦了七八斤。

時間很快就到了農曆臘月23,王冬收回來了。王冬收這次回來不光給她買了三套最時髦的服裝,還花一萬五千多元給她買了一雙意大利產的皮鞋——這雙鞋子的顏色是玫瑰紅,上邊沒有鞋帶也沒有按扣,而是有兩隻旋鈕,如果感覺鬆了就向左擰一下,如果感覺緊了就向右擰一下;旋鈕下邊是溫度計和公里表。這樣的皮鞋別說在農村,就是在大上海也鮮有人買。

張石榴把丈夫帶回來的服裝和皮鞋試穿後感覺非常滿意,心裡充滿無限甜蜜的同時又感覺無限愧疚,她後悔自己為了滿足肉慾竟然懷上了他人的骨肉!望着滿臉憨厚的王冬收,張石榴感覺無地自容。她想把自己出軌的行為如實向丈夫交代,但害怕丈夫不原諒她;她想隱瞞自己的出軌行為,但覺得對不起如此真心的丈夫。張石榴就在這樣的痛苦與煎熬中迎來了除夕夜。她忐忑不安地陪着全家人在電視機前看完春節聯歡晚會後,往臥室走時雙腿竟然莫名其妙得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與丈夫一鑽進被窩,王冬收就猴急猴急地壓了過來。雖然王冬收是潮起潮落兩分鐘,但張石榴此刻已經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興致。她緊緊抱住王冬收說:「我對不起你!」王冬收正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愧疚,以為媳婦在說反話,就道:「是我對不起你!」張石榴說:「真的,我對不起你!」接着,張石榴就把出軌廖曲文的經過如泣如訴地講了出來,最後道:「咱們離婚吧,你再找一個好姑娘做媳婦。」王冬收抱住腦袋半天沒有說話,看起來他很痛苦。他知道,媳婦出軌都是他的錯——媳婦青春年少,身體健康,乾旱一年的田地渴盼自己澆灌,而自己卻像送奶的外賣一樣很快就出了門,正常女人都忍受不了。想到這裡,王冬收有些釋然地說:「媳婦,你想出軌就出軌吧,只要你幸福,我不過分計較!」張石榴哭了,抱住王冬收痛哭流涕。哭足哭夠,她對丈夫說:「過了春節,我就去醫院把廖曲文的孩子給打掉!」「別啊,孩子是無辜的!」王冬收捂住張石榴的嘴說。王冬收繼續說:「只要咱們不往外說,誰知道這個孩子是別人的,把他養大了,他仍然對咱們親!」聽了這話,張石榴更加慚愧,她覺得丈夫雖然沒有文化,但心胸竟然如此寬廣。「在大海中航行久的人,心胸大概都是如此吧!」她想。於是,張石榴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出軌了,掐滅肉慾的火苗,守住丈夫和兒子過好一輩子。

次日,張石榴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我們總想衝破道德和法律編制的籠子,去享受沒有約束的自由,豈不知那樣會掉進黑暗的深淵,萬劫不復!沒有節制的欲望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我們如果不及時控制自己,最終會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八個月後,張石榴和王冬收的第二個孩子出生,是個女娃,張石榴與王冬收經過商量,給她取名「王臘梅」,希望她像臘梅花一樣在天寒地凍中傲然挺立,燦然怒放。[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