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過元宵節(曹衛江)
作品欣賞
回老家過元宵節
2008年正月十五早飯後，我弟開着他那嶄新的廣州本田從老家上來專程接我們回家和老母親一起過元宵節。
坐在副駕駛座上，我知道弟弟開車穩重，就閉目養起了神來。扶今追昔，過去那些難忘的歲月如放電影一樣不由地在腦海里閃現。小時候我們家很窮，我和弟弟妹妹們都是餓着肚子長大的。父母更是在苦難中熬煎了大半輩子。回想起他們所遭受的苦難，真是能讓人鼻酸眼澀，熱淚盈眶。
我從小酷愛音樂，在音樂方面算是很有天賦，我弟則擅長繪畫。在那個年代農村孩子是沒有任何出路的，我當時就打算過以後靠懂音樂這一技之長吃飯，弟弟則也想靠繪畫養家。可人生難料，世事變幻，好多事不由人們自己去想。後來我倆誰也沒實現了自己的理想，倒是柳暗花明春歸大地，托老鄧的福，改革開放後，國家恢復了招生制度，我考入了綏德師範學校，畢業後留在了綏德縣城裡，有了正式工作。弟弟則是靠黨的政策發了家。現如今我在綏德城裡買下了兩套單元，弟弟也在綏德城安下了家。我雖說有正式工作，但論經濟實力我弟比我強好多。
我的母親20多年來一直和弟弟一起過。先是給侄兒侄女們做飯，後來他們大了，有的參加了工作，有的出門在外，母親沒了事做，樓上住着蹩屈的實在不行，決定要搬回家，我們反覆勸說，她心意已決，執意回去，只好讓回家住了。在她看來家裡有鄰居，天高地闊，心情也好的多。我因工作關係，一年也難得回家幾次，倒是母親隔三差五地上來看望我們。做兒子的常因自己的不孝順而羞愧的無地自容。
一眨眼功夫我們就到家了。下的車來，母親見我們回來了，放了一串鞭炮，象接待貴賓一樣把我們接回了家。炕上早就擺滿了瓜子醉棗糖果香蕉蘋果飲料等水果和小吃。母親問餓了沒，要給我做飯。可憐母親大半輩子被餓怕了，餓肚子的陰影一直在她腦海無法抹去。她認為疼愛子女的唯一辦法就是給做的吃好的。過了一會，我和弟弟到村後一家有事情去辦，兩點不到母親就開始準備上晚飯了。
我們在那辦事不順，牛頏了三個多小時才辦完。其間母親打了幾次電話讓快回來吃飯。等我們辦完事回家，只見燉肉燒肉雞肉魚肉羊肉牛肉兔肉烤鴨丸子酥肉米飯白饃油糕八寶南瓜等擺了半炕。母親給我扣了半碗肉食和幾片油糕。她知道我從小就愛吃油糕，還以為我和過去一樣餓着？本來我是吃不了那麼多的，但看到母親期待的目光，我就大口地吃起來，並吃得津津有味。母親見我吃完了一大碗，顯得十分高興。我弟則是還在鍋台上當着廚師，等他把幾樣菜炒好我早就吃的打飽嗝了。飯沒吃到一半，腳底下就站了好多村里自家串門子的人。
等母親最後一個吃完時，小輩們早就等不上了要放花放炮。大炮小炮二踢腳鞭炮萬炮齊鳴，一時火光沖天，振聾發聵，硝煙瀰漫，塵土飛揚；接着點燃禮花。巨龍吐舌，火樹銀花，天空中一聲聲炸響，就見天女撒下漫天金花。二三百瓦的電燈照亮了院子，照亮了村子，照亮了每個人的笑臉，人們個個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花炮放畢，小輩們都招呼着玩麻將去了，我們進家裡又開始拉話。人好多，地上炕上鍋台上灶圪嶗到處是人， 坐的站的吃的喝的人們無主題地啦着家常。要是往年這時回去一定又是在一起開始唱上道情了，可近年來幾個愛紅火的人有的離開了村子謀生去了，有的離開了人世到陰間報到了。一時紅火不起來。一直啦話到晚12點多，我母親知道我平時睡的早，就說不早了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人們才慢慢離開。
晚上就我和弟弟還有老娘在一起住，母親讓我睡炕頭，弟弟睡中間，母親則睡前炕。我有20多年沒睡熱炕了，現在睡熱炕知道一定睡不好，但為了滿足母親實現疼愛兒子的心愿，還是欣然答應。我和弟弟已經有30多年沒在一個炕頭睡覺了，如今睡在一盤熱炕上，不由地想起了童年時代的情景。一股溫馨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睡的遲晃了眼，再加上回想着童年往事，好久也睡不着。我弟則一天勞累，倒頭便睡，一會就酣聲如雷。第二天母親六點不到就起床,她說我和弟弟一晚夢話不斷,可見她一夜未眠。
早上起來母親開始包餃子。我到童年好友家去串門。飯後上父親的墳上燒紙,順便到幾家本家串了一會,正在一起拉話,下面又打來電話說有幾個本家叔叔叫,又和他們嘮叨了半天。下午三點該起身了,母親大包小包地準備了一大堆,這些東西都是我不缺的,但為讓她老人家高興，我還是照單全收。 母親把我們送上了車，然後千安萬頓路上小心，注意身體等等等等。車走出了好遠，後視鏡上還看到母親那瘦小的身影站在路邊不肯離去。噢，我那辛勞慈愛的母親…… [1]
作者簡介
曹衛江，男，1958年生，從事過小學教學工作，現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