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王建軍)
作品欣賞
吃飯了
故人入我心,令我常相憶。
二OO一年母親去世後,我們兄弟姐妹便相繼把父親接到各家身邊生活,父親也常來趙鎮居住。他老人家說,金堂熟人多,好耍不寂寞。
由於母親勤於家務,父親在老家時是懶得幹家務的。來到我家後,父親卻喜歡干起家務活來,每天早起,先煮早飯,然後催我們起床吃飯,然後洗碗,然後掃地,然後倒垃圾,然後去買菜。我知道,這是父親失伴破家後的無奈自救,在兒子家尋求存在感,建立主人翁意識。面對父親的陡轉突變,我也無奈並幸福地接受,進而協助父親轉正,成為兒子家中的主人。
妻在外地工作,女兒讀小學,平時大多為我父子倆共進午餐。中午我下廚弄菜,待菜飯端上桌後,我也總是習慣地喊一聲「媽~吃飯了~」,父親便離開客廳和我一起用餐。只要我在家吃飯,這種情景天天如此,年年如是。
我特喜歡吃母親做的鍋邊饃饃,父親也喜歡吃。鍋中間燜洋芋和四季豆,鍋邊粑饃饃。待煮到鍋中水干,香汽外溢,然後盛碗上桌,食慾興起,左手饃饃右手筷,一口饃饃一口菜,過癮得很。
侄兒在金堂中學讀書,成都的老姐來陪讀,也時常到我家來,煮着母親的飯菜,照料父親。父親很是高興,有時高興得忘形,竟把老姐當着母親一般地使喚。說老姐犟脾氣,不像母親溫順;說姐姐拋撒,不像母親節儉……老姐也老是頂嘴,說老媽從來不罵我們……總之,一拌嘴,便幾天不往來。聽鄰居說,一次老姐在菜市場買菜,老姐走到哪裡,父親便小心地跟到哪裡,又不敢靠近,惶惶然,只能遠遠地孤孤單單地站着,像流浪老狗一般,樣子可憐得很。我後來轉述給老姐,老姐聽後很是難過,很快地,父女關係又合好了。
一二年七月父親因病離開了我們,女兒已讀初中,在學校用餐,因此在家裡吃飯,桌上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煮好飯炒好菜端上桌,口中話語又多了一個字,變成了「爸~媽~,吃飯了~」。順帶與父母談談心,拉拉家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