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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聽雨(陳健)

​古宅聽雨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古宅聽雨》中國當代作家陳健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古宅聽雨

福建寧德市區八一五中路附近,有一條筆直略寬的前林路。在小巷深處,聚集着一片高低錯落、青磚黛瓦的古老建築,寧德舊縣衙、狀元里門樓、崔氏大夫祠蔡氏家廟、太尉宮等明清建築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元代的「復青亭詩社」、明代的崔氏「問月樓」、清末民初的「鶴場吟社」也都座落在這裡。高聳的馬頭牆,幽深的石板路,格外引人注目,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多年歷史。初夏日,應友人之邀,有幸得以親歷其間的一蔡家古宅參訪,邂逅一場突如其來的雨 ,在古宅聽雨,十分愜意,別有韻味。

那是午後,暴雨落在青瓦上,濺出的不是水花,是一種灰白色的霧氣。然後雨勢變得小一些,霧氣就散了,那些瓦片露出了它簡潔而流暢的線條。我注意到雨水與瓦的較量 在一種高亢的節奏中進行,無法分辨誰是受害的一方。肉眼看見的現實是雨洗滌了瓦上的灰土,因為那些陳年的舊瓦突然煥發出嶄新的神采,在接受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水沖洗後,它們開始閃閃發亮,而屋檐上的瓦棱草也重新恢復了植物應有的綠色。我第一次在古宅仔細觀察雨水在屋頂上製作音樂的過程,並且有了新的發現:不是雨 製造了音樂,而是那些瓦對雨水的反彈創造了音樂。在我看來,雨的聲音就是瓦的聲音,這種認識 與自然知識無關,只是與某些記憶有關。

台湾诗人余光中说,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一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额头是水成 岩削成还是火成岩?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藓?在雨声中的蔡家古宅,很容易想起蔡威。蔡威原名蔡泽鏛,乳名景芳,1907年4月生于此间。蔡威是鹗皖苏区红四方面军无线电通信和技术侦察工作的创始人之一。他早在大革命时期1926年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先后在福建和上海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35年10月,被任命为红军总司令二局局长。 1936年9月22日,在红军长征即将胜利之时,不幸病逝于甘肃岷县朱尔坪村,年仅29岁。徐向前高度赞扬他为党为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的一生,誉之为“无名英雄”。这里深厚的文化积淀和历代乡贤的人格魅力,给童年的蔡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少年时代的蔡威成长打下坚实基础,这里也成为蔡威这位闽东革命先驱从事革命活动的起点站。透过雨帘,揉揉双眼,厘清时空的跨越,穿过尘封的岁月,回头望去,能够看见了蔡威的身影和脸膛。革命的年代,更多的是在动荡中,更多的是在漂泊中,更多的是在牺牲中,让人生出深深敬意来。

據說,福建首部登陸台灣的本土電影《為你而來》許多室內場景在此拍攝, 電影講述一段跨越台灣海峽的愛情悲劇。女主角謝怡佳為台灣女孩,為了完成做義工認識的阿公還鄉的願望,特意跨越海峽來到阿公的老家福建寧州,與當地的民間攝影師林德上演了一場跨海峽生死之戀。由台灣青年導演導演瞿友寧執導,鄭凱、夏如芝、霍泥芳、林宗仁等兩岸實力演員出演,被譽為「中國版《藍色生死戀》」。當愛的承諾遇到命運的挑戰,「我相信,有些東西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如果我有重新美麗起來的一天,我一定會和你相見。」雨中,女主角的心聲仿佛就在耳際.

智利詩人聶魯達是個愛雨的人,他說,雨是一種敏感、恐怖的力量。他對雨的觀察和總結讓我感到惘然。是什麼東西使雨敏感?又是什麼東西使雨變得恐怖?我對這個無意義的問題充滿了興趣。請想象一場大雨將所有行人趕到了屋檐下和室內,再大的雨點也不能淋濕你的衣裳,那麼是什麼東西替代我們去體會雨的敏感和恐怖呢?

小時候,我注意到外婆老家屋頂上的那一片藍黑色的小瓦,它們 像魚鱗那樣整齊地排列着,顯出一種出人意料的壯美。久久未有這樣安寧的心境,坐在古屋裡靜靜地看着廳堂外厚厚的雨簾,聽着窗外湍急的雨聲。雖然聽到的雨聲不及孩童時代在外婆家的瓦房裡那般清晰悅耳。那時候的雨天,總是被命令乖乖地呆在屋子裡,不許出去踩得一身黃泥水回來。小時候倒也聽話,總是自己一言不發地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邊嘩啦啦的傾盆大雨,雨珠撞到屋檐上便濺到玻璃上面,一下子連視線也模糊,形成一道雨簾遮在眼前,窗外的世界就成了若隱若現的美麗。那時,最喜歡的一直是那般傾瀉而下的大雨,總是想着能淋到一場意外的大雨,突如其來,卻也困不住我一路狂奔的心。那樣的酣暢淋漓才是一種真正的生命體驗,沖刷疲倦,滌靜心裡的塵土,為生命灌注最清澈的泉源。大雨洗過的世界都是全新的,即便昨夜此地是多麼狼藉不堪,即便昨夜這裡經歷了怎樣的廝殺與災難,大雨都可以將這些沖洗得一乾二淨,明天天亮的時候,一切便恢復了平靜,一切便像是重新開始的創世紀。雨水是無私的,所以有雲,上善若水,水乃世上最包容的事物,承載着一切,洗淨了一切,推動着一切。雨水又是無情的,她要將那火焰熄滅,要將這船隻淹沒,要將這牽掛沖脫。她的行動力,也是勢不可擋,無一能倖免。

實際上,當一個人真的能夠坐下來靜靜地聆聽一回雨聲,他心中一定產生了某種念想與感喟。在蔡家古宅聽到這雨聲,不禁想起那首蔣捷的《虞美人》:「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也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從年少的意氣風發到中年的飄泊不定,再到雙鬢斑白時的歷經滄桑之哀愁。雨依舊是那年的雨,只是這地,這景,這人已經早已不再如初。雨水所沖走的,不僅是這人間大地上的塵土,還有那淙淙流淌的時光片段;雨聲所敲打的,除去這厚厚的窗扉外,還有無數人心中昔日難再的痛惜與欲語還休的愁緒;雨夜所訴說的,是一個個令人難以抵抗的關於過往的故事。

在午後的蔡家古宅聽雨,所有的往事都流動起來,這種感覺由來已久,可是沒有哪一次能穿越雨簾。 我知道,這場雨過後,今日便成亘古了。而我希冀的聲音,在過去的雨中,迴蕩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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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健,就職於安徽省樅陽縣人民醫院,業餘喜歡音樂。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