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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驚魂(平克輝)

午夜驚魂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午夜驚魂》中國當代作家平克輝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午夜驚魂

李更仁和我是鄰居,官稱二哥。我們住的距離不太遠,雞犬可相聞。我們平日也多有交集。他早年喪偶,兩個兒子都在外地打工,他一個人住在三間坯瓦房裡。東北農村房屋格局,一般都是三間,正南正北東西屋,中間是廚房。進門可見一道隔斷牆,中間按門,推門進去是廚房,廚房內有左右兩個灶台,灶台上邊放有碗廚,碗廚除了放一些餐具外,還有一些沒吃完的食物。灶台生火做飯都是煤炭,爐灶都是風灶,火力大小用鼓風機助力,不用時可以把拉線開關拉下,關閉鼓風機電源。從廚房出來往兩邊走是東西屋,屋內有火炕。

每天做飯的熱量可滿足取暖,火炕一夜不涼。東北的冬季晝短夜長,二哥每日晚飯後閒來無事,也和別人一樣去小超市打發時間,有時是瞧熱鬧加閒聊,有時也上牌桌來幾把。

某日二哥來到小超市,只見他心事重重,心神不定地坐在一邊抽悶煙。有人寒喧着:「二哥三缺一湊個手。」只見二哥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你們來吧,我心亂。」說完又悶頭抽煙,他抽煙吐出的煙圈,象一大串問號,掛在他的腦袋上。有人好奇問他:「咋了二哥,想二嫂了吧!」二哥聽完一聲苦笑後說:「別提了,這幾天晚上我都沒睡稍停。」有人問:「咋睡不消停?說來聽聽。」他不說不要緊,等他說完,把大夥也說毛了!

二哥說的事,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毛骨悚然。有女人高聲尖叫:「別說了,別說了,太嚇人了!今晚打完牌你送我們回家吧……」

原來,二哥說的事也確實夠恐怖的,誰聽了誰害怕。一個人住三間房,孤孤單單,空曠寂寥,熟睡中突然聽到外間廚房裡的鼓風機轟的一聲,自動響起來,那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那麼刺耳,那麼恐怖,那麼讓人膽寒!二哥就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茫然無助。哆哆嗦嗦從被窩裡伸手拉着燈,慌慌張張心驚膽顫地推開廚房門,打開燈,就見那灶台下的鼓風機還在肆無忌憚地響着。二哥下意識地挪動雙腿走到近前,伸手將鼓風機的控制開關(拉線閉火)拉下,然後一步一回頭地回到裡間屋鑽進被窩……

最奇怪的是,當二哥從熟睡中被驚醒的時候,他家土牆上的老掛鍾也剛剛敲完十二響。二哥說完後,幾個打牌的人都目瞪口呆。就聽嘩啦一聲,有人把牌一推,說了聲:「不來了,回家!」說完後就馬不停蹄地,三一幫倆,一夥消失在夜色中。

每天接近午夜之前,是二哥最難熬的時刻,804轉播台的電視節目已經結束,夜深人靜,除了天上那彎冷月,遠近己沒有一絲光亮。他抬頭看了看那土牆上的老掛鍾,時針和分針正在不緊不慢地向12那個觸目驚心的數字靠攏。那個敏感的數字像一道催命符,它連續多日準確無誤地讓他經歷一場又一場生死劫!它像瘟神一樣纏着他、折磨着他!他看不見,摸不着,來無影去無蹤。這個冤家每天都是在零點鐘聲響起的時候,悄悄光顧,把他廚房鍋灶下的鼓風機拉着,轉起響起,當你慌忙趕到近前時,它己小鬼不見面,蹤影皆無。奇葩的是,二哥遭遇的情節周而復始,輪迴上映了多日。直鬧得他雞犬不寧,身心疲憊,幾近崩潰

就這樣熬了幾個晩上的二哥真是急了,他也不再象魯迅筆下的祥林嫂那樣,喋喋不休、不厭其煩地逢人就敘說她的不幸和遭遇。第五天的晩飯時,自己拿過酒瓶,用牙咬開了瓶蓋,嘴對嘴喝進了一半,然後他把酒瓶高高地舉過頭頂,然後向下用力,把喝剩的半瓶酒狠狠地摔在地上。

飯後,他哪也沒去,準備了手電和一件應手的傢伙,他心裡合計着,不能再忍了,不管它什麼妖魔鬼怪,今兒我和它拼了!與其這樣苟且地活着,還不如拚死一搏痛快!再說他在鄉派出所當過執勤民兵,背過槍,見過世面,他根本不相信有鬼神之說。主意打定,他不露聲色,決定蹲坑守候,一探究竟……

夜,萬籟俱寂。牆上的老掛鍾還在若無其事悠閒有序、按步就班地轉着,一圈又一圈,不覺間把窗外的那輪彎月,從山頭上推到了蒼穹。一片鳥雲討厭地從遠處天際流串過來,它自不量力地企圖把月光遮住,但只短短一瞬間,就羞愧難當知趣地溜走了。

戲言:這模樣,蓋上「紙」就能哭了。那天他自己照照鏡子,看到自己的臉發灰、發暗,不由得心裡一陣酸楚,眼淚差點流出來。由於驚嚇的心理持續多日,再加上不思茶飯,他身體己嚴重虧虛,兩眼無神,走路發飄,腳底沒跟。精神也有點不正常,嘴裡總是磨磨叼叼,有時突然就大聲冒出一句罵人的髒話,近前聽到的人都是突然一愣神,猜疑的眼裡射出一大串不解和問號。不明內幕的人看到他的舉動,都疑惑地撓撓頭轉身走開。

此時的二哥心亂如麻,六神無主,坐臥不安。心裡開始胡思亂想。那些關於鬼神的故事,在他腦海中反覆上映,他心裡暗自叫苦,手腳冰涼,握着板斧的手有些發木,他鬆開手放下斧頭,在屋裡轉了幾圈,把拳頭握緊、鬆開,連續做了幾次抓伸動作,他暗自慶幸,感覺他的大腦還能支配着自己的肢體,些許的寬慰讓他的全身得到了暫時的放鬆。

他清楚,今天謎底就要揭開,今天就是生死決鬥,今晚就應該是大結局!如果真要是像東院大嫂說的那樣,妻子半夜回家給我做飯的話,那豈不是更好!他太想念她了,他們從小戀愛,共涉愛河,婚後恩愛,如膝似膠,風裡雨里形影不離。誰知厄運發難,一場大病拆散了一對鴛鴦!那真是「金雞啼破三更夢,狂風吹折並蒂蓮」。多少個不眠之夜,讓他苦思到天明;多少次夢中相聚,醒來淚兩行。牛郎織女的鵲橋會,只是一段悽慘無比的神話和傳說,但二哥多麼希望那是真的,他更希望愛妻在另一個冰冷的世界回來和他見一面。

想到這,他拍了拍自己的腦瓜門兒,然後自言自語着:「走了二十多年,骨頭都爛沒了,這怎麼可能啊?」

自從頭天事情發生開始,二哥就百思不得其解,他認為不可能,是有人開玩笑搞的惡做劇,他的理論根據有兩點:一是自己40多歲了,他朋友圈沒這樣的人,大冷天的不在家熱被窩摟着老婆睡覺,出來找樂琢磨人,這絕對不可能,就算貓冬閒的蛋疼,也不可能整這齣兒啊!二是時間也不具備什麼物種能夠做到悄無聲無息,大半夜的,推開房門,進來後,再推開廚房門,到鍋灶前把鼓風機拉響,然後遁形,逃的無影無蹤!這也不可能。更離奇的是這事兒每次發生時,都是那牆上的掛鍾剛剛敲響12下,這其中有怎樣的關聯和規則呢?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牆上那老掛鍾又「噹噹」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外間廚房的鼓風機又鬼使神差,也同時響起。二哥聽見響聲,他毫不遲疑,大吼一聲:「我和你拼了!」說完,舉着斧頭就沖了出去……

就在他推開廚房門,打開手電筒的一剎那,手電的光束照射在地方,看見一隻一尺多長的大老鼠,正用四隻爪子,抓着拉線閉火的下端,像盪鞦韆一樣,向鍋台上方攀登,鼓風機因為老鼠攀登重力的作用,像人為拉動一樣接火響起來。那大老鼠見有聲響,急忙逃走,而二哥像泄氣的皮球,一屁股座地下,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第二天,二哥買了一個大號的老鼠夾子,晚飯後,放到鼓風機拉線閉火的下方。

這一夜,二哥睡得很香很安穩。午夜的鐘聲響過,外間廚房的鼓風機也沒再響起來。天亮後,他來到廚房觀察,發現那鼓風機拉線的下方,一隻大老鼠被夾子牢牢地夾在那,早已氣絕身亡了。[1]

作者簡介

李維輝,筆名平克輝,1958年生人,農民,高中學歷,中共黨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