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初雪(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北方初雪
一
父親的病情穩定下來,海峰得趕回廣州上班,年底單位事忙,他不好一直請假。忙過這一陣,他再請假回來。我和董去機場送他。
在新開的機場候機樓里看到四五個民工模樣的人攜帶的行李超重,他們蹲在地上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錘子、鑿子,捆成一團的工作服,襪子、膠鞋、手套,洗得變色的毛巾,還有吃飯用的家什。這些東西犯不上託運,有些只好丟棄。北方建築工地陸續進入冬季停工期,南方建築工人開始返鄉。
海峰說他乘坐的航班半夜1點多到廣州,有可能晚點。他在機場等到天亮,搭頭班地鐵回住處,洗個澡,換換衣服,就去上班。
董跟海峰說家裡那邊需要人,給他打個電話,他就過去。
二
看《網絡迷蹤》,最初以為是一部親情催淚勵志片,但這只是導演放的一個煙幕彈,很快劇情進入懸疑節奏,各種猜測、推理,焦慮、擔憂、震驚、捏把汗,你得使勁跟上片中男主火花般跳躍的機敏思維,也就此開啟了一位父親利用網絡剝繭抽絲,尋找失蹤的16歲愛女的驚悚故事的序幕。
電影一開頭便設下伏筆,遭遇意外的男主的女兒瑪格從小受過野外生存訓練,這為之後劇情的不斷翻轉提供了生活依據。女警官成為案件的幕後推手,理由是一個母親可以為兒子毫無保留地犧牲自己。
現代人的網絡生活涵蓋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網絡使人與人之間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貼近,卻又彼此疏離。你對自己的孩子了解多少,你對自己的父母了解多少,對朋友又了解多少?
親子關係往往成為深入交流的阻礙。我們不想在親人面前坦露自己,比起坦露,我們更想隱藏。為網絡占據控制的人生,人的大腦變得像一部智能手機,人總是處於虛擬與現實交錯的世界,多界面的人生讓人迷失,甚至失去把握。
三
落葉沉睡,樹林安靜,只有風淘氣地跑來跑去,不想讓寂靜逗留。沒聽到麻雀和喜鵲的嘰喳,這會兒,它們也睡着了?
迎着落日走,從最初的濃烈,到慢慢沉落,到染紅天際,到天空色彩的神奇變化,這是一個美妙的過程,看多少遍都有初次發現的驚喜,仿佛自己正經歷着一個神聖的時刻。
夢裡我們走出樹林,走在路上,通過一道由一個個巨大的拱形窗組成的赭石色的牆,看隔在水岸對面的亦真亦幻的城市,亦真亦幻的村落,想起電影《絕美之城》中的畫面。你說我們可以去那邊看看,就像我們經常由松花江南岸坐輪渡去江北,去太陽島。
四
傍晚經過公路大橋下的轉盤道,轉盤道那兒一圈圈松樹頂着一頭頭雪,冬景色乍現。雪來得毫無徵兆,有一會兒,雪花落在臉上、眼睛裡,它在向你打招呼,跟你親熱,老友重逢。
天上飄着雪時,聽到街上有人在叫賣:「冰糖葫蘆,冰糖葫蘆!」這吆喝聲很是應景。得到天兒嘎巴嘎巴冷時,山楂糖葫蘆吃起來才有感覺,這會兒有點早。
黃葉、綠葉、紅葉被細嫩的新雪襯的很美,還開着的串紅、萬壽菊也戴上一頂頂絨絨雪帽。江邊清冷,行人變稀少,路燈亮起,天空的雲清淺如一片片剪紙。秋色襯暖了雪的臉龐,雪後樹葉草葉的氣息變得更清新。
晚上涮羊肉,迎着細碎的雪花,穿過一條街去買「大莊園」的羊肉片。記得冰箱裡有香菜、白菜、油麥菜,西紅柿、還有海帶、木耳和金針菇。
雪站住了,夜市燈光下雪花飄飄悠悠,下的自在怡然,像一張動態明信片。賣凍魚的攤子上蓋了一層瑩潤的細雪。雪花還在舔舐小攤上冒着熱氣的烤冷麵和蛋堡。
第二天陽光出來時雪化了,背陰處的草地上留下兩小朵初雪,用手輕輕蓋上去,雪融在掌心裡,沁涼。
五
秋天美着美着就變臉為冬天。姐在微信中曬佳木斯的雪,霧蒙蒙的天,雪色黃昏,樹枝頭掛着的雪很厚實……冷啦,雪一來,天就冷啦!北國多處傳來冬的消息,有人出門時已換裝成冬天模樣。
昨天姐快遞來佳木斯純手工土豆粉和她自己醃的兩棵酸菜,囑咐我粉條入鍋前先用涼水泡半個小時。
大骨棒燉酸菜粉條,出鍋時撒上用火烤的焦香酥脆的紅辣椒,味道夠沖!老菜碼跟老戲碼一樣,常演不衰,一口吃下去,秒回舊時光。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