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松田投敵(李英利)
作品欣賞
劉松田投敵
一
夜晚，山坡上，劉松田和周芸芸對打，正起勁時，一根木棒砸了下來，劉松田躲閃不及，被木棒砸在腿上。緊接着，又是一棒。劉松田順勢滾下山坡，臉上、脖子上、手上、胳膊上被荊棘劃破好多道口子，痛得火燒火燎，疼痛難忍。他一瘸一拐地邊走邊罵：「這兩個鬼丫頭，算你們厲害！到時候老子再找你們算總賬。」
借着微弱的月光，樹葉兒被秋風吹得「唰啦啦——」地響。劉松田走下山坡，走過草叢，露珠兒早已打濕了他的褲角。劉松田打了一個冷戰，他一下子愣住了，應該往哪裡投奔呢？他愣怔了半天，突然，他一拍腦瓜，瞧我這記性，應該去找他。劉松田接着朦朧的月色，他摸摸索索地向梁家莊東北角一條小胡同走去。
凌晨時分，劉松田拖着疲憊受傷的腿，來到一家大門口，他輕輕地敲門，壓低聲音喊道：「胡叔——」「胡叔——」
大門裡面有了響動，一個人邊走邊咳嗽，說道：「來了——」
「吱呀——」大門打開了，露出一個胖乎乎的圓腦袋，一雙賊眉鼠眼往劉松田身上掃了幾眼，露出一口大金牙，說道：「進來吧！」
「哎。」劉松田應道，跟了進去。
此人五十開外，是梁家莊有名的富戶人家。他叫胡金典，家有老伴王氏，女兒胡小紅，已十八歲，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着母親在家裡描龍繡鳳做針線活。
這幾年，胡金典腦筋靈活，外出做了幾筆生意，賺了不少外快；加上地里的莊稼收入可觀，家裡的光景過的有滋有味，整天樂得合不攏嘴。
近日，胡金典心裡像塞了一團棉花，亂糟糟的，心情煩亂，一直高興不起來，這是什麼原因呢？
原來，游擊隊員經常到胡金典家，請他出錢救濟遭日寇燒毀房屋的貧困戶，修繕房屋捐款，麵粉食用油等，他嘴上說給，心裡又不樂意，不敢說不救濟，這比剜他身上的肉都難受，這些畢竟是自己一滴滴血汗換來的呀！
日寇來了，要麵粉要食用油，又從胡金典家裡任意取走，他兩頭都不敢得罪。因此，他的精神都快崩潰了，他都有自殺的念頭。可是，他丟不下老伴和女兒，萬一自己走了以後，老伴和女兒該依靠誰，這可怎麼辦？
在萬般無奈之際，一次，龜田一郎來到村里掃蕩，給胡金典指出了一條明路。只要他對皇軍效忠，保證胡金典一家人平安無事。於是，胡金典死心塌地走上了賣國求榮的道路。
劉松田跟着胡金典走進客廳里，會遇到什麼桃花運呢？
二
胡金典一眼瞧見劉松田受傷的腿，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打仗掛了彩。」劉松田隨便編了個理由。
「撒謊，游擊隊最近並沒有打過仗，實話實說，不要隱瞞。」胡金典一眼識破真相。
「是我看上了咱村的姑娘陳梅，想和她談談，沒想到她舉棒便打。」劉松田只好道出真情。
「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只要你聽我的話，好姑娘有的是。小紅——」胡金典呼喚女兒。
「哎——」胡小紅柳眉細腰裊裊婷婷地走了出來。
「快來，給你大哥包紮傷口。」胡金典進了裡屋。
胡小紅找來碘酒紗布，給劉松田包紮腿上的傷口，並不時地向劉松田暗送秋波。
劉松田有些神情慌亂，他偷偷地望了一眼胡小紅。
四目相望，像兩道火花在碰撞。
胡小紅軟綿綿的手給劉松田包紮傷口，劉松田想：得不到陳梅，胡小紅侍候的也舒服滿意。想到這裡，劉松田愜意地笑了。
吃過早飯，胡金典把劉松田叫到一間偏房裡。
劉松田疑惑地問：「叔叔，你叫我有什麼事？」
「賢侄，我叫你跟我一起投靠鬼子偽軍，怎麼樣？」胡金典說。
劉松田大吃一驚。
「不願意，那我把寶貝女兒許配給你，怎麼樣？」
劉松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話之間，一樁親事已經談成，劉松田連忙伏地跪下，喊道：「岳父大人。」
「等過了這段時間，給你們把婚事辦了。現在，你跟我去一趟桐城鎮。」
「哎。」劉松田滿口答應。
三
傍晚時分，桐城鎮日軍小隊警備區。
日軍小隊長龜田一郎正在查看一份軍事地圖，陷入了沉思。
一哨兵走到門口，喊道：「報告隊長，梁家莊有人求見。」
「進來——」
胡金典和劉松田走進日軍小隊部。
「你的胡金典，他是什麼人？」小隊長龜田一郎問道。
「太君，他叫劉松田，是晉陽游擊隊叛逃過來的。」胡金典介紹道。
「是嗎？」龜田一郎滿臉疑惑的神情。
「是，是。」劉松田劉松田點頭哈腰連聲答道。
「歡迎，歡迎，咱們好好的慶祝一番。」龜田一郎說。
晚上，日軍小隊長龜田一郎的西廂房，一桌豐盛的飯菜。龜田一郎、胡金典、劉松田聚集在一起，慶祝劉松田加入到日偽軍的行列。
酒足飯飽之後，劉松田恭恭敬敬地從懷裡取出一份軍事地圖和一份秘密情報。
胡金典刮目相看，這小伙子就是不一般，投靠鬼子偽軍還有這一手，實在高明。
龜田一郎伸出大拇指，他笑眯眯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直誇獎：「吆西，吆西（好）。」
劉松田把軍事地圖和秘密情報遞給龜田一郎，希望得到他的高級獎賞。
四
龜田一郎展開紙團，一看，臉色就變了。他把紙團遞給劉松田，劉松田心兒「砰砰」地跳個不停。天哪，昨天晚上我明明把軍事地圖和秘密情報揣在懷裡，怎麼只剩下半張軍事地圖了呢？
原來，昨晚劉松田和周芸芸對打過程中，軍事地圖和秘密情報被一點點撕扯開，打完後，劉松田滾下山坡。一條小河潺潺地流過，劉松田感覺有點口渴，他蹲下身子喝水的功夫，半張軍事地圖漂到小河裡沖走了，劉松田絲毫沒有覺察到……
「八嘎，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壞了的。」龜田一郎惱怒道。
「誤會，這是一場天大的誤會。」胡金典連忙陪笑解釋道。
劉松田也傻了眼，他愣在那裡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天，你戴罪立功，和偽軍白小三一塊兒到梁家莊刺探情報。」龜田一郎命令道。
「是，是。」劉松田連聲應道，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第二天，劉松田和白小三到晉陽區梁家莊戴罪立功，刺探情報。
快到村口，劉松田轉了轉眼珠，對白小三說：「這兩塊大洋你收下，我是這村的人，人熟，還是你打前戰吧！」
白小三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只好硬着頭皮來到梁家莊村口。
一棵大榆樹上，響起兒童團員小壯的聲音：「喂，有一條大魚。」
小猴子和小柱子正在站崗放哨，做好檢查過路人的準備。
「站住——」兒童團長小猴子喝道。
白小三站住了。
「幹什麼的？」小猴子繼續盤問。
「過路的。」白小三答道。
「路條。」
白小三遞過來路條。
小柱子說：「走，到村公所。」
「憑什麼帶我到村公所。」
「一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丫、小鐵蛋、小妞妞也跑過來，把白小三推推搡搡地送到了村公所。
劉松田隱藏在遠處山坡的草叢裡，一看情況不妙，他悄悄地溜走了。
來到村公所，梁慶明、陳林、陳老庚都在。游擊隊長梁慶明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一名偽軍，叫白小三，早就在那邊干煩了，想棄暗投明。今天是龜田一郎派我和劉松田來觀察地形刺探情報。」
「劉松田！」梁慶明、陳林、陳老庚不禁大吃一驚。
「對，昨晚劉松田和胡金典投靠了日本人。」白小三一一供出。
「這兩個可恥的敗類，等我遇到了他們，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們。」陳林氣得眼睛裡冒出了火花。
「這樣吧，我給他們提供一張假軍事地圖和一份假秘密情報，以假亂真，迷惑敵人。您呢，繼續在偽軍裡面做內線。」梁慶明重新做了部署安排。
白小三爽快地答應了。
白小三回到桐城鎮鬼子小隊部，交出一張軍事地圖和一份秘密情報。
龜田一郎感到很滿意，很快把白小三提升到偽軍副連長職務。
作者簡介
李英利，1964年出生於山西臨猗，運城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