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转业,初到报社(徐峰)
作品欣赏
准备转业,初到报社
由于在军械所工作成绩突出,徐光学一再受到上级领导关注,合肥军分区的领导认为徐光学是一名优秀的军队干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决定把徐光学调入军分区工作。很快,军分区拿出意见。于是,1988年3月初,徐光学奉令调到合肥军分区后勤部,任军械助理员。这对于很多军队干部来说,可是个难得的升迁机遇,然而徐光学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徐光学已是年近不惑之人,全国农村改革已近十年,城市改革也有四五年了。在全国改革大潮的推动下,他有了更新的打算和更加成熟的追求。在和平时代,军队建设固不可少,但是,他觉得到地方上工作更有意义,更能发挥自己的长处。他想脱下军装转业到地方。当然,他的这种考虑也不仅仅是因为理想和追求,另外还有其家庭原因。因为当时他的家庭负担的确较重,女儿徐璞已7岁且一直有病,儿子徐帅也已经两岁,徐光学和妻子张晓萍都挺忙的,父母年事已高,无力照顾孩子,他们不得不请保姆。在这种情况下,徐光学觉得继续留在部队干下去不适宜,因为军队纪律特严,一有任务,谁也照顾不了家庭。所以,尽管徐光学在军队中已取得非常好的成绩,而且还有升迁的可能,可是他毅然于1989年4月底向组织上呈递请求转业的报告。
合肥军分区领导接到徐光学的转业报告,感到有点意外,可是想到徐光学家庭的实际情况,也能理解。尽管组织上做了许多挽留工作,可最终还是顺从徐光学个人意愿,于12月中旬批准徐光学的转业报告。
徐光学是军人,按规定,在转业到地方之前可以在家休假一年。这一年时间,徐光学可以考虑自己的未来,也可以通过组织和个人相结合的方式来安排单位。休假不久,徐光学想到,某人大还缺少秘书,也特别需要像徐光学这样能写能画的人。于是,徐光学亲自去某人大了解,某人大确实需要秘书。这时,徐光学在心中初步拟定到某人大做秘书,这项工作非常适合他来做。
徐光学初步拟定的方案尚未落实到行动上,并且由于和朋友的一次聚会而很快发生变化。徐光学遇到他的一个朋友----《安徽日报》文艺部的严凌志先生。严先生希望徐光学到安徽日报社来工作。面对严先生的盛情,徐光学讲了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准备到某人大任秘书。”
“我告诉你,我们安徽日报社成立了'开发处’,正缺搞经营的人才。”严先生听后仍然坚持劝说,“现在,担任副处长的易进是从安徽日报记者部调过来,安徽日报社'开发处’将由他来组建。报社党委对'开发处’非常重视,因为这个处的成立是为报社改革走向市场做准备的。报社在办好《安徽日报》的同时,一定要搞好经济开发,为在未来走向市场做好必要的过渡。你是一个经营与管理的天才,当秘书,你一定是一个好秘书,可未必只是一个最出色的秘书,但是搞经济开发,你一定是一个能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你的提议很好,我会好好考虑的。”徐光学并没有拒绝。
“我希望你能到安徽日报社来,我们共同工作,并肩作战。”严先生进一步强调。
“好吧,我慎重考虑考虑。”徐光学认真回答。
这一次与严先生的相遇,使得徐光学后半生人生之路与安徽日报社结下不解之缘。和徐光学谈过话后,严先生回到报社,把徐光学的情况向'开发处’易副处长做了介绍。他把徐光学在部队上的工作成绩,在军械仓库里抓管理搞广开财源方面所取得的可喜的成绩,向易副处长做了较为详细的汇报。当然,徐光学的事迹各大报纸早就作过宣传,易副处长对徐光学这个名字早有耳闻,知道他是安徽省“军队企业家”之一,只是未曾谋面。这次听到严先生如此介绍和推荐,易副处长很想见见这个“军队企业家”。于是,在严先生的安排下,易副处长同徐光学见面了。
他们的见面,不在高级宾馆,不在饭店,也不在茶座音乐室,而是在徐光学家中。当时,徐光学住在四牌楼建设银行后面平房里。在严先生的安排下,易副处长于6月初的一个星期天上午直接来到徐光学家中。那天,天气晴好,上午八九点左右,易副处长在严先生的陪同下敲开徐光学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他家的小保姆,小保姆认识严先生,便让他们进来。易副处长走进小院子,第一感觉就是居住条件不理想,一看就知道房屋狭小潮湿,光线昏暗,不过小院里还有一株葡萄树,正值6月天,葡萄叶子长得十分茂盛,给这个狭小昏暗的房子带来一丝活力。严先生把徐光学从屋里叫出来,介绍他与易副处长认识。徐光学与易副处长二人笑着握手问好,徐光学请客人们进里屋坐。徐光学是个典型的热忱好客的桐城人,见有客来访,高兴得不得了。他立刻让小保姆给客人沏上一壶上好的贡茶----桐城小花。易副处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感慨道:
“我们的军队大企业家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我可不是什么大企业家,小打小敲而已。”徐光学谦逊地说。
“客气客气。”易副处长笑着说。
“所长,”小保姆沏好茶对徐光学说,“你们是坐在家里呢,还是坐在外面呢?”
“外面好。就在外面吧。”严先生道。
“就按老严意思吧。”徐光学也不客气。
于是,他们三人退到外面葡萄架下,那里有一张小圆桌子。易副处长、徐光学、严凌志围桌而坐,小保姆为他们各沏一杯“桐城小花”。
“来来来,易处长,这是我老家名茶----桐城小花;还有老严,老朋友了,不用客气。”徐光学请他们吃茶。
“我就喜欢桐城小花,要是你家里稍多一点的话,请允许我们来打劫。”严先生打趣地说。
“只许喝,不许拿,我可是出名的吝啬鬼。”徐光学说。
“他这个大企业家可是个出名的'小扣油’。”老严笑说。
“企业家就要会精打细算。”易副处长说。
“好了,好了。下面,言归正传。”严先生说。
“徐所长,”易副处长望着徐光学,严肃地说,“我今天是来求贤的。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前两天,老严一再向我推荐,说你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转业到安徽日报社来工作。”
“什么人才呀,什么能文能武呀,我可不敢当,” 徐光学边说边摆手,“对你们的盛情相邀,我感激不尽。上次,老严同我说过,我告诉他,我原先准备去某人大搞秘书工作的,只是还没定下来,现在,你们来,要我去安徽日报社工作,我得好好地考虑考虑。”
“好茶,”易副处长呷了一口茶,赞叹道。
“桐城鲁谼山与龙眠山都是产茶的好地方,其中鲁谼山产的桐城小花尤为著名。”徐光学说,“桐城小花在明清时期可是贡茶呀,过去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喝到。”
“那我可就当一回王公贵族了,”易副处长笑呵呵地说着,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评价道,“真不错,其形匀齐,其色淡雅,其香清新,其味甘甜。饮之,令人有爽口之感;品之,给人以清心之乐,真可谓沁人心脾。”
“易处长深谙茶道呀。”徐光学说,“那下次,我可得回老家多带点桐城小花茶来,好给二位几次打劫的机会。”
“我们一定来!”严凌志说。
“只要你到我们报社工作,那我们来打劫你的机会不就更多?”易副处长说。
“我说过,我会认真而又慎重地考虑你们提出的要求。”徐光学说着,又端起茶壶往二位客人杯中斟了一回,“请多喝几口。”
“好,好。”严凌志、易进副处长说。于是三人各自端起茶杯。那绿油油的葡萄架下传出了一阵清脆而又爽朗的笑声。
易副处长亲自上门邀请,这让徐光学很感动,但是,是去人大还是去安徽日报社,他一下拿不定主意,因为这两个单位都是很不错,各有优劣,何去何从,让他左右为难。不过,多个选择的机会,对徐光学来说却是幸运的。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未来进行认真地考虑。
从军旅生涯中退出来,徐光学难得有一段清闲的时间。说清闲,那是因为他赋闲在家,又有小保姆操持家务,他真的“无所事事”。可是他是一个闲不得住的人,他抓紧时间如饥似渴地读书学习。他整日伏案读诗读文,读现代管理知识。他的案头放置《系统论》《信息论》《现代管理学》等理论书籍以及《唐诗鉴赏辞典》《唐宋词选》《百家诗会》(现当代)等书。他的案头还有一本笔记本,那可是徐光学的心肝宝贝。他从十六岁入伍,后来复员去成都读大学,然后二度入伍,到如今前后二十多年,一直没停止过写日记。他多次搬迁,家什扔掉不少,唯有这些日记,却一直珍藏着,一本也没舍得丢下。他认为,这些在别人看来并不起眼的日记,可是他人生旅程的记录,那里有他的微笑,有他的哭泣,有他的理想,有他的追求;那里的诗歌、散文无不是他的人生过程的思想情感的折射。现在,他在这段难得的空闲里,一方面考虑自己未来的工作,一方面发奋努力,勤学不辍。
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月,也就是6月下旬,易副处长又一次来到徐光学家。这次,他仍然是在严凌先生的陪同下来的。易副处长这次登门,还是来请徐光学的。他们仍然坐葡萄架下,仍然喝着由小保姆沏的桐城小花茶。
易副处长告诉徐光学:安徽日报社正在组建“开发处”,这个“开发处”是专门搞经营管理,“开发处”正需要徐光学这样的人才;如果徐光学转业来到安徽日报社的“开发处”,易副处长表示,徐光学的职务级别与工资待遇均按有关规定执行。这可是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可徐光学还在犹豫,他心里明白,进入安徽日报社“开发处”搞经营管理,以后可能成为一个实业家,但在政治上的发展空间还有多大,他心中没底。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徐光学正处在年近不惑之时,要为未来好好打算。
究竟是去人大,还是去报社,徐光学觉得到了该拿主意的时候了。他于是去找到自己的一个在安徽省广播电视厅工作的北京海军战友陈邦进同志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一天傍晚,徐光学约老战友陈邦进出来,到四牌楼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小酌。初夏,合肥长江路的夜晚热闹非凡。街灯下,车来车往,人流不断。路边的大排档更是出入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众多的人中,徐光学与老友选择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徐光学感叹道:
“老战友,虽说我们同处一个城市,通过不少电话,可很少见面。从海军退伍,到今天,我们快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成了小老头。”陈邦进也感慨道。
“老战友,今天,我请你来小酌几杯,可不是白请的,我可是要你付出点代价的哟。”徐光学说。
“哦,是吗?说说看。”陈邦进说。
“今天,自然我做东。我是想用几杯酒,买你的主意。”徐光学直截了当地说。
“你碰到什么麻烦事了?”陈邦进问。
“不是什么麻烦事,都是好事。可两件好事,我只能选择一件,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件,我想你给我出出主意。”徐光学说。
“那你说说看。怎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去!”陈邦进问道。
徐光学慢慢地掏出香烟,递给陈邦一支,可陈邦进不吸烟,于是他自己点上一支。他把自己的两难选择一五一十地告诉老战友。陈邦进听完之后,看看徐光学,说:
“让我好好想想,这两件事的确都是好事,我得好好权衡。我觉得这两件任何一件事你都能干好,但你必须选择一件最能发挥你所长的事。”
这时,在排档的老板把烧好的几样菜端上来,徐光学让老板开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二人边吃边聊。对于徐光学究竟是去哪里工作,反复商量,权衡优劣。最后,陈邦进总结道:
“我觉得你转业到安徽日报社比较好。第一,你可以搞经营,广开财源,这方面你有经验,不需要从头学,一到任就能马上开展工作,而且你现在的这个年龄正是到地方干一番事业的最好时候;第二,你能写会画,发表过那么多诗文,就是以后你不搞开发经营,你拿起笔杆子也照样能工作,当个编辑也能胜任;第三,你去人大任秘书,机会固然很多,但是你在人大不一定是最出色的,而你在报社搞开发经营一定是最出色的。所以,我主张你转业到安徽日报社工作。”
徐光学觉得老战友的分析有道理,笑着对老战友说:
“看来,我今天晚上花了小钱,赚了大钱了。”
“哪里哪里,老战友只是给你提出个参考意见而已。我可是赚了一肚子酒菜呀。”陈邦进说。
吃完大排档之后,两位老战友手挽着手走进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徐光学指着满街奔驰的大大小小的车辆说:
“改革开放,让我们日子真的好过起来了。”
“是呀。”陈邦进说,“回想十年前,合肥是个什么样子!再回想二十年前,合肥又是个什么样子!几年的改革开放,已让合肥变成了一个现代化城市了。”
“在这个改革大潮中,我们这些中年人可不能落伍呀。”徐光学说。
“你到安徽日报社'开发处’搞开发,去做时代的弄潮儿,我在广播电视厅里为你摇旗呐喊。”陈邦进拍着老友的肩膀说。
“好吧,我初步定下来,选择转业安徽日报社。但能不能胜任,我要给自己一个考察的机会,人到报社工作,关系暂放在合肥军分区。”徐光学说,“这次转业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我的后半生的命运全在我的这次选择之中。”
“是呀,这可是人生第一大事,尤其是你徐光学,人到中年,选择职业不能出一点差错。”老战友陈邦进说。
“谢谢你今天晚上给我的建议。”徐光学说。
“甭客气。老战友嘛。”陈邦进说。
他俩在长江路的灯光下握手分别。徐光学回到家同妻子张晓萍商量,并进一步征求父母的意见。大家都觉得徐光学转业到安徽日报社工作比较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徐光学就决定去安徽日报社。
就在徐光学初步拿定主意之时,易进副处长在严凌志的陪同下第三次登门,来个“三请诸葛亮”。有感于易副处长的真诚,徐光学答应易副处长先到报社工作一段时间,要求组织关系暂留在合肥军分区。易副处长见徐光学答应先到报社来工作,非常高兴,因为他“三顾茅庐”取得了成绩。他想,只要徐光学到报社工作,以后一定会留在安徽日报社的。这一天,徐光学家小院的上空特别晴朗。透过葡萄叶,他们可以看到幽蓝幽蓝的天空,天空上还点缀着朵朵白云。那满架绿油油的葡萄藤上已垂垂挂果。那一天,葡萄架下那小圆桌上的桐城小花茶特别清香,徐光学、易副处长、严先生的笑声都特别爽朗,连小院里的空气都充满了快乐的氛围。
那天中午,徐光学特地留易副处长和严凌志在家里吃饭。易副处长见徐光学已经答应到报社工作,心中高兴,自然接受徐光学的盛情邀请,留了下来,严先生是徐光学的老朋友,当然就更不见外。张晓萍亲自张罗几样小菜,小保姆摆放好桌椅,放好碗筷。三人边喝酒,边谈天,气氛十分和谐。
就这样,徐光学先答应易副处长在报社里干一段时间,只是他还不会马上脱下戎装,因为这一段时间,他属于休假,即使到报社上班,基本上只是义务帮忙,到五六月份,徐光学休假期满后,徐光学如果觉得在报社干得满意,那就会正式告诉转业到安徽日报社工作。
徐光学既然答应易副处长到报社干一段时间,就不能赋闲在家看书写字了。于是,他于7月初来到安徽日报社“开发处”工作。这样,徐光学完成他走向安徽日报社的第一步。[1]
作者简介
徐峰,真名徐光学,诗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鲁谼山人,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有23年军旅生涯,曾荣立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