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柱子婚事(尹燕忠)
作品欣賞
八柱子婚事
說起八柱的事俺就一兜的興致，經常夢到八柱也很憶念麻袋，八柱不是一般的八柱，那是一九八五年剛撤銷人民公社的時侯，成立了九灣區，下設一鎮三鄉，人家表哥當秘書學習去了，區里書記區長看俺一臉的老實氣可能有那麼一點寫作小靈氣兒，就把我提起來當那個代理秘書，我誠惶誠恐心裡還打悸慌哩，咱是個臨時工，人家都正式幹部得七十五口子人，能不膽怵嗎？再膽裝也不中用，見天給那二梭子一樣，放下筢子就是掃帚，剛想撒泡尿，還沒滴溜完，那邊書記就吒呼了，我就說到了，你快去找八柱子去，我說行，呀！區裡有八柱子呀，我就去找呀找，哪裡有八根柱子呀？暈了！找不着，我就喊八柱八柱在哪裡呀？，廣播站里有人答應了，你喊個球哩，啊！唉呀，還是尹秘書呀，我當誰哩，得罪哥啦吧？我臉有些發燒，我說什麼秘書啊，臨時工一個，他接着又喊哥哥，我說書記叫你，八柱說又開會哩，安擴音機，叫頭頭去上台喇叭嗷嗚幾句去喲。
見到八柱俺害嚇了一大跳，他長的楞矮有一米五多點有其限，羅圈腿板寸頭，鷹鈎鼻子，高度近視，看個熊報紙湊眼上，給那個豫劇《七品芝麻官》里那個唐成一個架巴羅兒，那一年飾演芝蔴官唐成的大小牛得草先生上縣城電影院演出過，可帥哩，八柱就給台上那官差不一頭髮絲兒，滑稽逗笑，難死木匠氣死畫匠難揍那個樣，他上嘴唇翹楞着光用舌頭舔，我說怎麼找這麼個料呀，全鄉鎮裡真沒人啦嗎？有損形象！他們說你甭門縫裡瞅人看扁啦，這是原公社留下的寶，別看是臨時工，比國家幹部還硬氣哩，好說實話不留眉毛不護禿，當一把的都願給他啦。他有大名來叫趙大雄，後來在大隊宣傳隊又叫趙大帥，就是那意思咱都明白，叫那個罷了人家可沒作孽過，大隊的書記喊八柱個九爺爺，說九爺爺你叫趙雄壯吧，好就叫趙雄壯，好在名字上鎮一傢伙，省卻叫人瞧不上個！他兄弟九個數四哥趙飛俊巴，尋了個花枝招展的黃瓜紐兒，生了倆兒一女也擱俊巴啦。
這趙雄壯的大名沒人叫過，可八桂子的大名叫響了，有個西鄉里的給八柱子說媳婦，說叫麼，說叫趙雄壯，姑娘說行，在宣傳隊舉頭豎腦的准行，這樣哄着小禿妮上了轎，媒人領着去相看，一見噢嚇得一傢伙竄槍了，還哭了哩，說媒人不是個忒不是個胡琴兒，電線杆底下崩木哏兒沒鳥球，俺這麼朵鮮花能插在牛糞上嗎？媒人窩囊的睡了一天覺，八柱說那個熊樣地，我還不要她哩，想巧門去吧，俺還是個真童孑哩，他接着踢了幾個高腿，劈了個叉，又弄丁個倒翻騰空兒，撲楞一傢伙摔了個嘴啃泥，牙花子破了，然而他又不服軟，忽而又翻起來，隨罵一句我弄他娘來，臉憋的象大紅紫布。又隔一年，八柱子住的村子天山黃河邊上發大水，那浪濤真是滾滾狼牙舞爪地，只見莊南大壩上一聲聲脆哭，我地個娘唉，你當官了都把俺都那個了，可又不要俺啦，俺可不那個要小命子了噢，只見一個紅球拋進了浪花里迅速向北捲去，好八柱子，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機靈瀟酒一轉身，飄着的小白掛子象白天鵝展翅，下去死命拽住那姑娘到了淺水灘，那姑娘想抓八柱，八柱用腳輕柔柔的把軟球蹬出去，又揪着大姑娘的長辮子仰泳上岸，人們將女人控過來，她哇一聲大哭，她肚子大了，八柱娘給她下了熗鍋麵條喝了，姑娘激動摟住八柱嚷好人哪，俺還不勝跟你來哩，您是心裡紅的脆脆蘿蔔哩，八柱說妹妹別這樣別這樣，掙脫跑出去了。人家莊鄉說八柱你可鬧着了，大包窩呀可是雙喜臨門了，八柱子的頭搖成了貨郎鼓子，後來那女的把孩子生下了又叫那個官要走了。再後來八柱子當上了廣播站的播音員，別看茶壺不濟可是好嘴子哩，音質渾厚清亮，是我們區里四大名嘴子哪，他好在晚上下開會通知，那聲音聽來惹人想人，見了他本人可就不敢誇獎了，他就像雨果《巴黎聖母院》里的卡西莫多一樣心眼好，八柱子他救的那個女的叫張花平。長的花一樣，後來得神經啦，提着包袱上區里找八柱，她風韻風騷猶存，高個大眼，白如晶玉嘴角微翹，看人發電，一個勁地唱，妹妹找哥淚花流，也有味兒叫人難受地哭，晚上八柱子攆不走她，她是就賴在廣播站臥室里，八柱找頭頭說怎麼處置怎麼辦呀，他帶哭腔，頭頭說就在那你里吧，誰勸她就脫光腚猴子，誰敢惹乎她，區院裡幾個光棍去聽房，花萍脫得白花花一絲不掛鑽進八柱子被窩裡去了，八柱不敢動手，幾個小伙抖瑟着喊，八柱哥哥，快上啊，攻上去啊，那有貓見魚不吃的。不料，八柱卻提開插銷，他發表了莊嚴聲明；俺可沒辦那犯法的下三濫的事，這裡是黨和國家的喉舌發音的地方，能辦事麼！八柱他上到南山上去拉起了板胡，如泫如訴，嗚咽有聲，四邊的豆子青青，青松挺拔，蛐蛐鳴叫，玉米飄香，景很美喲！
可是萬萬想不到，那個花平卻想不開，炮喝農藥1605死了，八柱哭得死去話來，他付了喪禮200元錢，外櫃先生問登什麼名字，他說你就登上我八柱子吧，上那找唉，找不着這個八柱子，可也知道有張雄壯吶！他哥認為八柱子身體有毛病就哄他去衛生院去體檢，可是他的體格旺向着哩，八柱不久也死了，他死後，從他抽箱裡找到了一張欠帳單和花平的彩色照片，包的里三層外三層，歪七扭八的寫着：親愛的花平，我的好妹妹，對不起您，是俺救了你也是俺害了您，我有罪，咱上天堂見吧！那時我當文化站兼廣播站長，看到了這些，我也哭了，他侄子更是大哭了，驚天動地！
2019.5.18日下午[1]
作者簡介
尹燕忠，男，中共黨員，山東省報告文學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