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飢(張強)
作品欣賞
充飢
一九四二年臘月，大雪封門。山上山下，村里村外全被大雪覆蓋了。日本鬼子封山、封村、封路，妄圖困死、餓死青龍山上的毛鋪區委和區小隊。區小隊戰士在青龍山上用樹枝搭建的臨時窩棚里住了5天，他們身子底下鋪着樹葉子，身子上邊蓋着樹葉子。沒吃沒喝，饑寒交迫。有的戰士晚上鑽進樹葉里，早上就再也鑽不出來了。戰士張立吉對區委書記江勇說：「江書記，怎麼辦呢？這沒糧食，還不如沒子彈呢，沒子彈了，咱們還有刀，還有石頭！只要人有力氣，就能打敵人。你看這幾天都餓死人了。敵人來了，咱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怎麼打敵人呢？」江書記說：「咱們再堅持一會，等黑天以後，張隊長不回來，咱們就下山找吃的。我估計我爹他們肯定也會很着急。」
昨天夜裡張隊長帶着兩個戰士趁着夜幕的掩護摸下山去，他們連着去了幾個村子都沒有找到吃的。最後來到皂火村找到江書記的父親江同樂老人。江大爺說：「我知道你們早就沒吃的了，可是敵人就在外邊看着，只要看見誰家煙囪里冒煙，就到誰家抓人。原先做飯的幾個侄媳婦都不敢來做飯了。」
半夜裡，青龍山上又有兩個戰士餓死了。江書記等不到張隊長，決定掩埋了死去的戰友，帶着戰士們下山找吃的。江書記對副隊長劉三喜說：「劉副隊長，你帶着三個戰士去山南面甩兩顆手榴彈，造成區小隊在那裡突圍的聲勢，然後再返回來，想法下山。咱們在老槐樹下見面。」劉三喜正準備下山，忽聽山下傳來密集的槍聲。江書記估計是張隊長們回來了，她對正準備下山的劉三喜說：「劉副隊長，你先別去了，你帶幾個人在這裡守着窩棚，我帶着人去接迎張隊長他們。」江書記帶着人趕到半山腰裡，聽見山下槍聲已經稀疏，並不見有人上山，她靠着一棵大樹停下來聽動靜。聽到漢奸隊長嗥叫：「剛才誰打槍？」偽軍和鬼子一個吭聲的也沒有，大概他們都不敢惹火燒身，誰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圍困了這麼幾天，連個區小隊的人影也沒見着，剛才聽見槍聲，稀里糊塗的跟着打槍，是為了活動活動凍僵的身子。偽軍都是跟着混口飯吃的，至於抓區小隊，他們壓根也不敢想。鬼子呢？人數少，且凍的只想找個地方暖和暖和。漢奸隊長大概看見人都沒精神，又嗥叫道：「今天就是一隻鳥也不能讓它飛過去！誰違抗了皇軍的命令，統統的死拉死拉的有。」鬼子隊長山本牽着狼狗過來了，剛才聚攏起來的偽軍嘩啦都散開了。山本根據狼狗的去向知道區小隊就在山上，可是他不敢搜山，因為他的人在明處，區小隊在暗處，搜山會傷亡很大，他的目的是想把區小隊困死在這冰天雪地的山上。
剛才區小隊的官兵聽見槍聲以為張隊長回來的希望又破滅了，沒有吃的突圍也是個問題了。江書記正考慮如何帶着人突出重圍，身邊又一個隊員倒下再也起不來了。飢餓這個惡魔正吞噬着區小隊戰士的生命，他命人用樹枝掩蓋了戰士的屍體，準備以後抬下山去安葬。當她帶着人回到山上駐地的時候，遠遠聽到張隊長回來了。他和兩個戰士帶回來3個布袋。張隊長說剛才故意投出兩個手榴彈，藉以吸引敵人。沒想到敵人弄假成真，敵人真的打起來了。我們從敵人不注意的地方衝上山來。戰士們打開布袋，發現是兩袋子生地瓜，一袋子生胡蘿蔔。張隊長說：「大爺說，'敵人不讓冒煙，只能先吃着這個充飢了』！」江書記說：「同志們，咱們吃了這些地瓜、蘿蔔，趕在明天之前，趁敵人人困馬乏之時，突破敵人的包圍圈，去消滅圍困皂火村的敵人，到皂火村去吃早飯！」大家立刻舉手表示同意。因為好幾天沒吃到任何東西了，戰士們用雪洗洗地瓜、蘿蔔吃起來，感覺又香又甜。這正是：
大雪封山敵封糧，
區隊戰士餓肚腸。
蘿蔔地瓜和雪咽，
中華兒女鬥志強！[1]
作者簡介
張強，平陰縣安城鎮退休教師，中共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