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居(周生祥)
作品欣賞
俠客居
霞客居
昨天到寧海縣出差,朋友安排住進「霞客居」,進房後見桌上放着一本寫徐霞客遊記的書,心念一動,想今晚要找時間好好看看這本書,後因在外辦事應酬,到晚上很遲才回房間,又在電腦上處理一些公司雜務,直至睡意上來,上床呼呼睡去。
約莫半夜時分,見一老者立在面前,指着我說:「你妄稱喜歡遊山玩水,舞文弄墨,怎麼到了我的地盤卻全然不理不睬,該當何罪。」我急忙解釋:「小人初出茅廬,哪裡知道這許多規矩,知錯知錯。」老者說:「這次就不罰你了,下不為例。」我想看個明白,卻四處尋不見老者身影,情急驚醒,才知道是在做夢。
翻身坐起,打開檯燈,拿起床頭柜上放着的那本霞客書。翻看了幾頁後,復睡去,遂一覺到天亮。
花經
吾群內有女群友名花花,酷愛花草,每見名花則心花怒放,愛不釋手。家中前院後台樓上樓下養有花草無數,只是屢有失手,常換常新。
一日,花花見平台一花萎靡不振,花容失色,大驚,急搬花盆入內,日夜相伴,悉心照料。此情感動花神,遂託夢於花花,贈其《花經》一本。花花夢醒,果在平台找到《花經》,自此照本宣科,養無不勝。樓台百花齊放,花與花花融為一體。
年後,花花與群友相,談及此事,內有一花博士頓悟,自己遍尋不見的《花經》稿子,被花花揀到視為寶典了。花博士不露聲色,向花花討要《花經》學習,花作失而復得。
群趣
現在微信群泛濫,開個小會建個群,商量件事建個群,一起吃飯建個群,出去遊玩建個群,一個人手機里如果沒有上百個群都不好意思說。
我因雜事較多,這麼多群除了幾個重要的,一般的群也疏於打理,並且我這個人懷舊,用的手機已很多年了,老是卡機。無奈,只能一邊刪群,一邊加群,保留的群數量總也不見少下去,有時不免煩惱。
但煩惱歸煩惱,微信群的好處還是有的,這不,我昨天就派上用處了。
昨晚跟朋友去赴晚宴,席中有十餘人,皆西裝筆挺,氣宇軒昂。聽聞間知曉,內有中共的,有九三的,有民盟的,有農工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席間眾人高談闊論,引經據典。
九三的說,剛剛接待了省里某主委,如何隆重,如何風光,等等。民盟的介紹,剛剛去盟中央開會回來,見到了某副主席,受寵若驚,等等。農工的說,過幾天國家農工要來杭考察指導,他正忙着準備工作,要陪什麼大人物,等等。
眾人慷慨激昂,唯我悶聲不響,只顧自吃菜喝水,偶爾嗯嗯地附和幾句。朋友看不下去,堅持要我也說幾句,我再三推辭,無奈席中眾人起鬨,想看我出洋相。
我只得說幾句。喝了一口茶後,我說:「不好意思,你們都是高大上,唯我是小兒科。不過,我上個月剛陪我們主席打過羽毛球;現在空閒時可隨時和常委們群里聊聊天,開開玩笑;有時半夜三更還為國際國內大事爭得面紅耳赤;不瞞你們說,過幾天,我們主要領導還打算聚一聚,小酌一下。如此而已。」
眾人聽聞我言,大驚失色,皆放下筷子,畢恭畢敬地看着我。席中鴉雀無聲,似乎我不開口,他們都不敢動口了。我揮揮手,示意大家放鬆點。席散離座,眾人侍立兩旁,非要我首先離開。
回來路上,朋友悄悄問我:「您是哪個組織的,你們主席是誰?」我大聲回答:「不就是個同學群嘛,我們群主是老張,你也認識的啊。」朋友啞然失笑。
勞模
吾群內有男名花,習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金屋藏嬌兩女,燒飯做菜、跑腿購物、遠足攝影,均花全包。妻女欲代勞,花總是不舍不放。
三十年後某日,花與花嫂拌嘴,花嫂斥花霸道,言花剝奪其勞動權利五十餘年,要花賠償。花不服,遂投訴至街道婦聯。婦聯一小姑娘看了花的檔案,拍案而起,責花身為警察,知法犯法,怎可奪婦權益如此之久,該當何罪。花大叫:我冤啊,氣急倒地。
良久,花醒來,見自己躺於病榻,旁坐花嫂獨自抹淚。花開口就問:我正烹製的老鴨煲怎麼樣了?花嫂聞聲,淚奔,二佬相擁而泣。
評審
今天520,看到身邊許多年輕人過節,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時我進杭城不久,赤手空拳,身無分文,沒事就在西湖邊遊蕩,機緣巧合認識喆媽(兒子名喆,夫人被稱喆媽)。接觸一段時間後感覺都不錯,我就專心於工作了。
忽一日,接喆媽通知,說有要事相商。見面後聽其說話吞吞吐吐,大意是說,接下去要走第二道程序。因她是家中小女,格外金貴,家長特別重視,想擇日搞個評審會,問我意下如何。我本是諸暨木陀,豈知這許多道理,又想平時做些項目,評審會也參加得多了,習以為常,就滿口答應了。
到了約定日去喆媽家,剛進門坐定,但見左右都是她家中親人,不免心生忐忑。喆外婆見專家已到齊,剛要宣布評審會開始,門外突然傳來喧譁聲,十分吵鬧,我藉機大步搶出去看個究竟,喆媽緊隨其後跟上。
原來喆媽家緊鄰中河邊上某公園,當時社區正在公園裡搞聯歡活動,其中主要內容是有獎猜謎語,將很多寫着謎面的紙條掛在樹上或鐵絲上。我跑過去隨手指指這條指指那條,要喆媽只管摘下紙條去兌獎就是。只一支煙功夫,就抱回一大袋獎品。
喆外婆見我倆拿回這些,面露不悅,責問喆媽,怎么小伙子第一次上門,你陪他去買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喆媽含笑說明原委,眾皆驚訝,喆外婆即轉怒為喜。那時喆外婆很有魄力,遂當機立斷宣布,評審會立即取消,接下去只等吃飯就是。
自此,省去很多程序,猶如長江行舟,一帆風順,再無阻擋。
母親
我小時,居鄉村。約八九歲那年夏天,酷熱。一日,有鄉賢路過我家門口,在弄堂歇息,見我正埋頭看《水滸》,問了幾個問題,我一一作答,鄉賢驚異,對旁邊婦人說,此兒靈異,將來必然有出息,能有小汽車坐,說完離去。婦人傳話於我母親,母急奔出遍尋鄉賢,請其至家吃飯,又煮蛋謝之。
後我進杭工作,數年後母來探望,見我果然坐小車接送,遂常常提及此事,讚嘆鄉賢先見之明。唯我心中明白,此鄉賢定是忽悠高人,雖本山大叔亦望塵莫及也,只是不忍拂母心情,一直沒去點破。
現今我的坐車換了一輛又一輛,可是與母親卻只能陰陽間隔,再無盡孝機會,常常淚眼汪汪。今日母親節,想起往事,歷歷在目,記之寄託哀思。[1]
作者簡介
周生祥,原浙江省林業廳退休幹部,高級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