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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物的底色(子雋)

《人和物的底色》中國當代作家子雋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人和物的底色

冬至,於午夜抵達。安靜地來,不驚擾一位生靈。冬至陽生,它把春天般的情懷,與大地緊貼的沒有一絲縫隙。該高亢的高亢,該靜默的靜默,一切都按部就班。

午夜有夢,那些遙遠的冬至都是白色的。雪花,霧凇,蘆花。目及之處,一派素潔。夢醒了,窗外的世界,依然是灰黃色,我便多了一抹期待,那就是一場皚皚白雪。

白色,是很多物體的原色,不曾污染,不曾粉飾,而恰恰一抹真色成就了它的永恆。年輕的我們走着走着,忽然發現,前面的長者雪染兩鬢,卻與我們無關。後來,走着走着,我們自己也白髮叢生,多了一份老成。白色,縱然有時會被它色污染,但底色永遠不變。

正因為,我們堅守白色的純潔,才有了人世間的高貴與聖潔。比如,如初的素心,君子之交的清澈,靈魂深處的純淨,皆可與雪互映。

雪是一種靈動,白是一種純真,與上善品格相當。我偶爾擔心,人生遠足,旅途花紅柳綠,白會漸漸喪失。做一次驗證吧:把自己交給一場雪,把心掏出來,雪是一面鏡子。

(1)那些年冬至

北國的冬至,空曠純澈,許多死亡可以復活。

雪花正在盛開着,我轉身,佇立在大青山腳下,把朝夕給於邊防。懷揣一份專注,將探空的氣球送上藍天,替我尋找風霜雪雨。那時起,我讀懂了想念,讀懂了故土,也讀懂了大義。

熄燈號響過,哨兵的腳步聲也輕了許多。隔窗眺望遠處的燈火,那些曾死亡的經年都已復活。山坡,古河,碾棚,羊群,曬太陽的老者,還有一堆堆殘雪,都已重生,不再沉默。

出操歸來,撥開臉盆的薄冰,洗一把臉,並未覺得多麼刺骨的寒冷。堆下一個個雪人,給他們戴上軍帽,仿佛一群新戰友歸隊。又一場雪,大地皚皚,他們也被雪花擁戴。

活着,總在路上,影子卻緊隨其後。當你作別熱戀的驛站,顧影自憐的時,其實,你仍然沒有走出自身締造的影像世界,接受淬鍊與滋養,相伴風雨與陽光。

少時背對故土遠行,暮年向着故土而生。綿長的旅途,有多少春花芳香,就有多少雪花綻放。行者一直在路上,有時,像極了孤獨的擺渡者,匆匆遠行,又匆匆回歸。與每一個冬至相遇,都可臆想到春的模樣。

(2)一朵雲

你只要不吝嗇仰望,那一朵雲總安臥在天際的中央。湛藍的天空好醉人,大概是白雲飽含着祥瑞,一朵,兩朵……

云為水。它庇護着晝伏夜出的草蟲,還有塵埃,沙石,林海,以及安眠的心靈。所有的受益者,都滿懷虔誠,點亮心燈,去頌歌白雲的慈悲與包容。

一冬少雪,一春無雨。乾裂的大地,渴望滋潤。白雲一如天使,把自己蛻變成甘露,悄無聲息地降落大地,萬物始於葳蕤。

小到一粒沙,大至擎天之柱的崑崙,都有靈性,它們與雲兒心相印共呼吸,譜了一首天時地利人和的旋律。藍天有了白雲,就不會孤寂,人有了白雲,就會充滿希冀。

雲的走向,多半與地貌有關。太行山深處的白雲,總是向外移動,漸漸透明,雲影掠過小城的上空,掠過小城裡的河流,所經之處,都留下了多彩般的雲影。瞬間,這個世界便有了看點,讓人仿佛置身於遼闊的藍天,欣賞到每一朵雲締造的壯美。

午後,晚霞布滿了大半個天空,一朵朵曾經的白雲,不經意間卻變成了彩色的花朵,盛開在西邊的山巔,讓人多了一縷夢幻而放下剛才的悵然。

(3)時間

紛繁的塵世,一些殘缺的靈魂頭頂光環,總以為自己擁有一切,大把的時光可供自己揮霍,其實,屬於他的時光只剩下一線。後來,他傾其真金白銀,想換會瞬間,可一切都已茫然。

只有那些負重的遠行者,踏着微茫的星光,穿越冷暖,笑傲苦難,每一場柳暗花明後,咀嚼點滴悲歡,把人間的風塵品了又品。儘管相遇一次又一次炎涼,依舊摯愛着這個世界,不辜負歲月,不辜負自己,義無反顧。

上蒼把眾生圈養在時間的柵欄里,任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億萬年久遠的進化,或許僅是一輪春華秋實,彈指一揮間。時間就是這樣,總像一股洪流,把溫暖與寒冷,光明與黑暗,不問青紅皂白地沖刷。

沉下心,閱讀遙遠的荒涼與沉寂,那些恐龍的強壯與威猛,那些深藏不露的化石和冰雪封凍的遠古遺體,見證的是遙遠的榮耀和輝煌。當下的我們,能詮釋一個遙遠的迷茫,就多了一條生存與興盛的理由。

時間的恩澤,總是點點滴滴,永續綿長。它為山峰留下成長的空間,它為河流收藏着浪花,它為大地鐫刻着厚重,在自己的工坊里,一邊雕琢,一邊書寫,一邊成就,又一邊拆卸,一邊重塑。

時間偉大,在於它的不動聲色。它把種子撒滿天下,又賦予種子的溫暖,後來發芽…..春滿世界,花香滿園,讓所有的過往都能妥帖安臥,還當下一片生機勃發。[1]

作者簡介

子雋,男,1970年出生,河北邢台市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