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漿果(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五月的漿果
早上,同事素華敲響了門,給我們送來了她婆婆做的蜜棗粽和茶雞蛋,還熱熱地燙手呢。素華說都才剛剛出了鍋,婆婆要她趁熱送來給我們嘗鮮。粽子和茶葉蛋的清香,很快在房間裡散開來。端午未到,可是我們先就感受到了這個節日特有的香氣和暖意。被人牽掛真好,除了心存感念,更有快樂的滋味揮之不去。
昨日去單位,從後院兒經過時,看到停在背陰處的一個腳踏三輪車上掛滿了大大小小、色彩鮮亮的葫蘆,還有香荷包、小斧頭、小掃帚、五彩線等配合着端午的小掛件兒,在風中神氣地飄揚着,讓那車看上去有了美麗的表情。
老友也開始做起了餃子,最愛做芹菜餡兒,聲稱她家小公子甚喜歡吃。為此,老友還特意買來意大利的絞餡機,小題大做是她一貫的風格。老友烹飪的家什置辦的非常齊全,一廚房的「兵器」,被幾個發達國家輪番伺候着。老友說用不用倒在其次,關鍵是看着舒坦,有風景。
董喜記菜譜,一旦我做得了什麼好吃喝,回頭他都要記在本子上。他說記的時候等於是把美食美味又回了一次鍋,感覺別有滋味。小時候,家裡涼菜做多了,第二天爸爸準會加一點兒熱油,然後倒入剩的涼菜,翻炒熱透後再上桌。相比新鮮上桌的涼菜,我更喜食這道回鍋的涼菜,雖然裡面放的蒜在熱過後,已有了渾氣,可就是喜歡。就着米飯一起吃,香人着呢!
每逢除夕,爸爸必做的兩道菜是四喜丸子和紅燒扣肉,爸爸做的這兩道菜湯汁濃郁色澤鮮美,又好吃又好看。每次做得,上桌前,爸爸必得先鄭重其事地將菜端至門口處,衝着天敬三下,再衝着地敬三下,口中還振振有詞。當時,看着爸爸的樣子我覺得又神秘又好玩兒,現在想來竟有幾分儀式感。敬過天地的菜,在我看來便是沾了仙氣,每每吃起來感覺格外不一般。
昨夜閒了,我問董:「看通宵如何?」董說:「好啊!」理科出身的董在我的不良影響下,有時也會令我瞠目地吐出幾絲文藝腔,與他的身量和外觀反差極大,總讓我笑噴。董嘆:「近墨者黑,怪誰?」
先看了一會兒托納多雷的《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董說有點兒像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不是很吸引他,就跑開了,留我一個人重溫托納多雷的電影夢之旅。後來又看了一部法國輕喜劇,由奧黛麗·塔圖主演的《真愛無價》,還有一部1977年出品的美國電影《不羈夜》。
我越看越精神,董靠不過我,要去睡了。我說:「再看小津安二郎的《父親在世時》怎麼樣?不是說好通宵嗎?」董說:「還是改日吧,看電影不光需要眼神和審美,還需要好體力啊!」有人說有時電影是人類的老師,它用細緻的鏡頭,溫柔的光線,沉默的表情,用淚水和歡笑來教導人類尊重一些東西。我想電影該是書籍之外,人類最好的生命旅伴。
記下了林語堂的一段話:讓我和草木為友,和土壤相親,我便已覺得心滿意足。我的靈魂很舒服地在泥土裡蠕動,覺得很快樂。當一個人悠閒陶醉於土地上時,他的心靈似乎那麼輕鬆,好像是在天堂一般,事實上,他那六尺之軀,何嘗離開土壤一寸一分呢?
「放假嘍,要玩兒,要瘋玩!」從敞開的窗口傳來一個小男孩兒快樂無比的呼喊聲。放假了,我和董正要去尋找土壤和草木,除去心頭的燥,讓自己像《微觀世界》里的每一隻昆蟲、每一朵小花、每一片草葉和每一滴露珠一樣,能夠感受到自然的萬千變化。我喜歡這樣安安靜靜地以文字記生活。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