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燕子(山水)
作品欣賞
久違了,燕子
今年夏天，地處山谷的工作區突然來了許多燕子。單看它們將精美的巢築在辦公樓的房前屋後，一副「樂土、 樂土，爰得我所」的安居模樣，就令大伙兒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一種人鳥共處、同享藍天白雲、其樂融融的愜意。而這，於我更多的還有一種溫馨、甜美的回憶。
兒時，家在岷江江畔。那時的岷江，水一年四季都是豐盈的、清清的；江又有很多河汊，密布於三鄉六縣，灌溉了四野糧田。河水是一樣的豐盈、一樣的清澈，蓄養着川南水鄉特有的清秀。因了這樣的水，便有了茂密的蘆葦和各色不知名的灌木，於是便有了無數的燕子和許多叫不上名字的水鳥。
燕子是不怕人的，它們把家安在人們的房前檐下，與人同進共出。特別是到了傍晚，密密的燕子齊整整地站立在街上縱橫交錯的電線上，只將一色白白的肚皮露給人看，那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模樣，便很可讓你感受到人鳥和睦相處的親情。放眼望去，你會發現，空中兀自架設了許多條「白線」，它們隨意地白描在夏日落暉映襯的瑰麗的天幕上，很有幾分寫意畫的神韻，同時也給夏日的人們平添了幾分涼意。
這個時候，總有燕子不斷地離開電線低低地飛着，捕食着空中的飛蛾。它們，有的撞着了納涼漢子的肩；有的一不小心飛進了納涼婆姨的針線筐;有的翻飛着從嬉戲孩子的腿手間穿過……
再往頭上看去，明明那麼多的燕子飛離了電線，怎麼電線上還沒有空位子!還是不斷線的白？
忽然，那群正鬧得歡的孩子停止了喧鬧，一律仰着脖子朝天望着，旋即，他們大聲地吆喝着，「白線」在吆喝聲中倏悠斷了，但很快地又連上了。
「哇呀！」
一聲驚呼，有人的頭被燕子糞「點射」了。嘻嘻...…哈哈.....忘了害怕的孩子們開始取笑那被燕子糞擊中腦袋的小夥伴，而那窘迫的小傢伙用髒乎乎的手「無所謂地」揉揉頭髮，又去推推這個，胳肢胳肢那個了……
而今，因工作緣故，往返於城市與山鄉之間，我每每看到的是岷江乾涸的河床以及夏日裡濁黃的水波，聽到的是身居鬧市對那清亮、豐盈、從容江水的念叨，聽不到的是那遺失的燕子的喳喳。而此時此刻，在這青山摟抱的核谷，在這樹木蔥蘢的所區，再度看到燕子翻飛、聽到燕子呢喃的我，怎不在驚喜之餘問:
此燕(子)是彼燕(子)乎?
在故鄉的街燈下，是否還有垂髫的孩子拂摸頭上的鳥糞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