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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坟(零幺柒)

上坟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上坟》中国当代作家零幺柒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上坟

火车载着我离开E城,向着家乡的方向驰奔。

清明节前夕赶回老家上坟,这于我而言定然是头等大事,是绝不含糊的。一是扫墓祭祀先人,一是借机家人团聚。故,这些年来,在上坟这件事上,我从未含糊过,经常提前赶到。

午饭后从E城乘车赶回老家后,同三弟在D城买了诸多水果、蔬菜、香、蜡、纸、表、糕点、酸奶和香烟等,晚饭就坐在老家的饭桌上吃到了家乡的长面。

饭罢揩嘴后,我说:“今天买了许多纸钱,还想再给先人们拓一些票子”。(“拓票子”指:用刻制好冥币版面的滚刷,蘸上红色墨水后,在黄纸上面印纸钱。)

奶奶说:“就是的,你们常年在外,给先人们点纸(送纸钱)的次数不多,给先人拓一些好。”

我取来黄纸,父亲便一丝不苟地严格按照略宽于滚刷的尺寸裁割起来。

收拾碗筷的母亲也附和到:“多拓些,多给先人们给点,用不完的都给你们返回了。”

我坐在炕沿上呵呵笑着,品着饭后的那支烟,盯着火炉上水壶嘴冒出的热气,聆听着、享受着家人的“唠叨”。不会,父亲已将20张黄纸整整齐齐裁为略宽于滚刷的纸绺。我端起滚刷印盒,提起火炉上冒气的水壶,再加入少许新红、白酒和开水,来回推动滚刷蘸足红汁后,便小心翼翼的为先人们印制起黄底红字的画面为“伍拾圆、冥国银行制造,壹佰圆、冥国银行制造”的纸钱来,怕的是印刷不完整导致出现残币,给在天国的先人们使用带来不便。如今,纸火铺里卖的祭祀用品可谓是品类繁多、琳琅满目,仅冥币类,就有黄纸红字的、白纸红字的、黄纸黑字的、还有和人民币长一个模样的,面值有仟圆、万圆、亿圆不等,但我们家始终买着和印着黄纸红字的小面额冥币,至于原由,我就不是很明确了,估计大概是怕先人们丢失钱币遭惨重损失或无法找零,也可能是被家族中规中矩的家风所禁锢,这仅是我猜想。

我不知道天国到底有无钱币在流通使用。在这样的日子干这样的事,也就觉得是以自己“哄”自己、大家相互“哄”的方式,表达一些对故人的怀念罢了。对世代流传下来的传统信口开河,我想应该是不会犯什么大忌的,最起码我所谈及的追思怀念是绝对没错的。

今年家族定好的上坟时间是清明节前的周日。当晚,同家人聊至半夜,次日早早起床,计划是先去祖坟所在地“阴弯”,同张氏大房头族人一起上祖坟后回家吃饭,饭后再去“玉麦岔”给我们这一分支如我的太爷、爷爷辈分的先人上坟。因九叔赶车略迟,便在吃了馓饭后,背上背篼、拿上铁锨、提上祭祀用品,朝祖坟方向出发。抵达时,族人已在坟头添了新土、压了黄钱,我们越过这两道程序,开始摆放祭品、点纸钱、磕头。在我们村,张氏大房头户大人众,所以祖坟院里也就很是热闹,四辈人挤在一起,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大家齐刷刷地立在院子里说东扯西,伴随着不时炸响的鞭炮声,家族人丁兴旺就被显现了出来。

上完祖坟,回家喝茶稍做歇息,装上所有的祭品后,便又出发了。

“玉麦岔”是位于我家房后“土沟”中间的一条偏沟。路途不算远,小时候和爷爷赶着羊群经常去,走起来不很吃力,但鉴于父辈们逐年渐老,祭品也逐年渐多,六弟银强决定驾车前往,上坟之路也就近了许多。

去年雨水足,位于“玉麦岔”爷爷坟院的野草空前繁茂,这是孩提放羊时从未见过的。听父辈们说这是好事,寓意家族繁荣昌盛。我窃喜。就在摆好贡品,大家抽烟、吃喝、聊天时,我点一把火,火借风势,将野草化为灰烬,一地乌黑。唐人白居易诗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就期望借这一把我点燃的熊熊烈火,燃出坟院更加繁茂的野草和家族更加繁荣的明天。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显然一派春和景明。儿时学过诗后,脑海里始终就将清明定格为一幅柳枝依依、和风细雨、牧童黄牛、清酒飘香的水墨画,美的很。每逢清明,也就自然而然的记起这诗来。可在我老家D城,气候恶劣,干旱少雨,从我记事起,始终没能体会到清明是这样的唯美。对生于八十年代农村的我而言,童年的清明,无非就是看大人们忙忙碌碌,我们奔前跑后凑个热闹,混吃几块蛋糕罢了。在上中学和外地求学的日子,几乎是没有留存下清明的点滴记忆,因为没有参加过,每年只是听说家人去给先人们上过坟了。自己真正将清明节上坟重视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在2007年爷爷去世之后。那时还没有清明假期一说,但无论怎样,我们兄弟都会在同父母商量好具体的上坟日期后提前赶回老家,从未耽误过的。不知何故,至今也一直这样坚持着。也许只有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带上吃喝纸钱去看长眠于地下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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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零幺柒,原名郑百顺,85后,男,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